黑色艦艇依舊高掛在天空,他展開好幾盞探照燈,幾道光柱從天而降,不斷在地麵上左右掃尋,希望能找到李天賜他們的蹤跡。偶爾有幾個重傷的感染者從廢墟中拖著殘破的身體鑽出來,轉眼間就被艦艇開火射殺。
在陳一山的帶領下,他們趁著大樓倒塌,造成的煙霧沒有完全消散的時機,已經鑽入到了山林之內。漆黑的夜晚,茂密的山林,不管怎麼看都是最完美的隱匿地,在陳一山的“命令”下,他們找尋了一個山坡的凹洞處,四人直接擠了進去。
看著光從他們上方不斷掃過,他們一動不動,仿佛自己並沒有存在……最好的偽裝就是紋絲不動,與四周融合在一起。當光線從他們身上掃過幾遍以後,他們便知道,距離他們逃脫已經不遠了。
與來時的將近兩百人相比,現在就隻剩下他們四人,或多或少,他們都不免感覺到有些唏噓。李偉更是滿腔熱淚,要滴卻滴不下來。一切看起來是那般的殘酷,但這虛幻的一切又真切地發生在他們的身上。要怎麼麵對這樣的事?或許笑著就是最好的方法。
陳一山從戰場狀態中緩了過來,他們幾人在這個小坑裏麵緊貼著,加上經過一場生死搏鬥,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由得變得更貼近。從第一次見麵,短短的時間他們變成真正的“生死之交”,陳一山眼看身邊幾名小夥伴這樣沉悶,不由得開起玩笑,緩和這時的氣氛。
畢竟……上麵的艦艇總不會連聲音都完全監控吧?
“喂,你的腳沒事吧?男子漢的,受點小傷別哭哭啼啼的了。”陳一山一把摟住了李偉,說。“別哭了,別哭了。我們都逃出來了,接下來的路應該沒有那麼艱難。”
“誰說我怕疼的?!”李偉立刻擦幹了眼淚,努力做出一副硬漢的表情。“我是為我朋友的死感到悲傷好麼?!還有跟著我們一起來的那一百多人,他們死得未免也太慘了吧?”
“是是是。”陳一山揉著李偉的頭,“你們那一百多號人,我們軍區還幾千人呢,你看我有哭過麼?”
“你……你那是冷血!”
“屁!”陳一山用力按了按李偉的頭,“你應該慶幸,要是連我們都死了,誰還記得他們?我們做軍人上了戰場也一樣,有時候嘛,情願戰友拋棄自己,好好對待自己的家人,這比一起傻乎乎地送死好多了。”
“這樣的麼?”
“不然呢?”陳一山笑了,但並沒有多少愉悅的情感。自己的笑話,他說完最沉重的反而是他自己。“話說回來,李天賜和歐韻是情侶吧?你們同時成為那種人,實在是有點稀奇。”
“那種人?”李偉在李天賜和陳一山之間,他看了看另一側的李天賜,兩人目光之中都藏有著秘密。於是,李偉剛剛心底壓抑下去的疑問又再度升起。“等等,天賜!我剛剛看見你的手臂上……好像有一層冰的樣子……那到底是什麼?是跟他說的話有關的吧?”
“噓!稍後再說。”
李天賜一手將李偉壓回到了坑內,他們的背後都緊貼著濕潤的泥土以及一棵巨樹下盤根錯雜的樹根。就在此時,天上的光柱再度往他們四周一掃而過,這粗壯的光線讓所有一切都照射得清晰可見。但他們在斜坡的背光處,隻要不動,便像植物一樣,毫無起眼。
祈禱,那是最難熬的幾秒……
在光柱幾番掃射過後,整艘黑色艦艇離開之時,他們不由得一起長舒了一口氣。遠遠地,那艘就像在空中平移一樣,沒有焰火,也沒有發動機的轟鳴,直接飄移離去。這個時候,李天賜才站起來,表情無比嚴肅地對李偉說道:“其實,我們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假若你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這一切,我就會完完整整告訴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