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個臭皮匠 頂個諸葛亮(2)(1 / 3)

每個人都想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和屬於自己的房子,再加上一份固定的職業以及相應的社會地位。而往往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著憤世的、想去遠方流浪的想法。因為感受到了世間種種的冷酷無情,便十分渴望過上隱遁的生活。戴上一頂鬥笠,拄著一根拐杖,到全國各地有名的寺院神社去雲遊,似乎也不錯。

雖然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心情,但隻是程度不同。此外,每個人表達想法的方式也不同。可以說,幾乎所有的人,特別是東方人,都生活在必須擔負現實的責任和渴望逃離現實這兩種想法的互相爭鬥之中。

如果說有一種人,打一開始就厭世、超俗,那麼,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人也是相當了不起的。

在公司或政府機關上班,每日對著上司點頭哈腰、獻殷勤,而上司對他的上司也是如此。說一些不像是恭維話的恭維話,對同事也是萬分的周到、客氣……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人裝出沒有錢的樣子,沒錢的人又裝成好像很有錢的樣子。與其被束縛地活著,倒不如徹徹底底地舍棄各種利欲貪念,到那山野之間欣賞大自然的美景。

泰軒居士就是這樣的人。隻不過,蒲生泰軒從一開始就沒有那些本應拋棄的利欲貪念。“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這是泰軒的人生信條。

這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大不相同。

不能做的事情絕不去做,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擺脫各種利欲雜念的束縛。不想做那些不能做的事情是道德,做那些可以做的事情是自由。

泰軒師父既然能不被世間瑣碎之事所束縛,想必他的心境一定是輕鬆舒暢的吧。

枕著酒葫蘆,就那麼隨性地躺在街頭巷尾之間午休,春天花落如飛雪的暖風,夏天枝繁葉茂間拂過的清風,秋天驟涼的狂風,冬天凜冽刺骨的寒風,吹拂著他那亂蓬蓬的胡須。蒲生泰軒這個人向來活得十分灑脫,一生鋤強扶弱。

雖然泰軒在曆史上並不出名,但無論是隔壁的小孩子,還是住在後院的大姐,或是住在對麵的大哥,大家對他都像對神和對自己的父親一樣敬慕、愛戴。

泰軒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說了這麼多的閑話,真是不好意思。言歸正傳,在如今顯赫一時的南町奉行大岡大人的官邸,深夜從庭院裏走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泰軒。

“哈,你們找我嗎?”泰軒從黑漆漆的庭院縱身躍到正廳的外廊,“噢,你也來了啊。”他用銳利的目光看了愚樂一眼,接著用手撣了撣長褂子上的灰塵,便盤腿坐了下來。

這位蒲生泰軒過去曾遊走日本全國。一次,他來到了伊勢神宮[1]。

雖然當時是德川幕府統治著日本,但素來強烈尊崇皇室的泰軒師父懷著一顆純潔、熾烈的心參拜了伊勢神宮。

在這伊勢聖地,他被那遠古時代傳承下來的神聖莊嚴深深地打動了。

有一位學者評論過北田親房[2]的著作《神皇正統記》。這是一本記錄曆史的書,書中突出了日本精神之所在。而那位學者則評論說,遠瞻遠古建國之偉業,直至後來的明治維新,《神皇正統記》這部著作是整部國史的核心。

這個評論倒是十分中肯。拋開這本曆史書,來說一說泰軒師父。

各個朝代都有許許多多像泰軒師父一樣不知名的人,日本國從遠古建國開始,到明治維新後成就霸業,一個蒲生泰軒隻不過是鑄就大日本精神的一粒沙子。這也成了今日強大的日本民族意識的延續。

此話暫且擱置。

高高大大的杉樹林,枝繁葉茂;流淌了千萬年的五十鈴川,水聲淙淙。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泰軒師父的心靈仿佛被洗滌了一般。他是一個心性純正的人,一心掛記著日本,掛記著皇室。

有一陣子,一連好幾日,泰軒住在位於山田鎮的一家旅客帶米自炊的小客棧裏。每日,泰軒都拿著他那片刻不離手的酒葫蘆,大搖大擺地走在山田鎮的大街上。眾人看到一個身材魁偉的人成天醉醺醺地走在大街上,嘴裏還說著“真快活、真快活”,都十分驚訝。

結果,有一天,泰軒醉倒在一個十字路口上,最後被當地的老百姓扭送到了山田鎮衙門,罪名是妨害交通。

判官一查看,發現此人雖然穿著像乞丐一樣破爛不堪,談吐卻十分不尋常。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平常之輩……於是,這位判官便請奉行大人親自審問。而當時任伊勢山田奉行一職的正是大岡忠相。這還是他當越前太守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時,大岡大人十分欽佩泰軒的為人,二人便成了肝膽相照的好朋友。

後來,泰軒隻是被訓誡了一番,便被釋放了。數年後,大岡忠相被第八代將軍吉宗發現,並被任命為江戶南町奉行。江戶是個精明人也免不了受騙的地方,共分為南北兩個奉行,在現代來說,分別是警察總監和法院院長兩個重要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