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教養。說起來,除了那些公牛,誰又有一丁點教養了?那些公牛多可愛呀。你怎麼能不喜歡它們呢,比爾?你幹嗎不說句話,羅伯特?別坐在那兒像是參加葬禮似的。就算布蕾特真跟你睡了又能怎麼樣?跟她睡過的男人多了去了,可是全都比你強。”
“閉嘴,”科恩說,他站了起來,“閉嘴,邁克爾。”
“哦,你別站起來擺出一副要揍我的架勢。這對我沒什麼兩樣。跟我說說,羅伯特。你幹嗎像頭可憐的犍牛一樣老圍著布蕾特轉悠?你難道不知道你不受待見嗎?人家要是不待見我,我會知道的。人家不待見你,你怎麼就跟塊木頭一樣莫知莫覺呢?你巴巴地跑到聖塞瓦斯蒂安去就不招人待見,還像頭該死的犍牛一樣圍著布蕾特轉悠。你覺得這麼做合適嗎?”
“閉嘴。你醉了。”
“也許我是醉了。你幹嗎就不醉一醉呢?你為什麼從來就不醉一醉呢,羅伯特?你明知你在聖塞瓦斯蒂安不會有好日子過,因為我們的朋友沒有一個肯邀請你參加他們的任何一次派對。你可不能苛責人家。你能嗎?是我請他們這麼做的。他們怎麼會邀請你呢?現在你知道不能苛責人家了吧?好,回答我。你能苛責人家嗎?”
“見你的鬼吧,邁克爾。”
“我不能苛責人家。你能嗎?你幹嗎老跟在布蕾特屁股後頭轉悠?你有點起碼的禮貌沒有?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我會有什麼感受?”
“由你來談論文明禮貌倒是妙得很嘛,”布蕾特說,“你的舉止可真叫彬彬有禮呢。”
“走吧,羅伯特。”比爾說。
“你跟在她屁股後頭轉悠什麼?”
比爾站起來,拉住了科恩。
“別走,”邁克爾說,“羅伯特·科恩還要給咱們買酒喝呢。”
比爾拉著科恩走了。科恩的臉色蠟黃。邁克爾繼續說個沒完。我安坐著聽了一會兒。布蕾特滿臉厭惡。
“我說,邁克爾,你沒必要搞得自己像頭蠢驢嘛。”她打斷他的話頭。“我倒不是說他說得不對,你知道。”她轉身對我說。
邁克爾說起話來不再那麼情緒化了。我們重新又做回了朋友。
“我其實沒像聽起來醉得那麼厲害。”他說。
“我知道你沒那麼醉。”布蕾特說。
“咱們當中沒有一個完全清醒的。”我說。
“不過我說的話倒是句句當真。”
“可你也表達得太惡劣了。”布蕾特哈哈大笑。
“不過他確實是頭蠢驢。他巴巴地跑到聖塞瓦斯蒂安,可在那兒誰都不待見他。他整天跟在布蕾特屁股後頭,可又隻滿足於色迷迷地盯著她看。真讓我惡心。”
“他的行徑確實非常惡劣。”布蕾特說。
“跟你這麼說吧。布蕾特過去確實跟不少男人幹過不少風流事兒。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還把科恩這位老兄寫給她的信拿給我看。我看都不看。”
“你還真他媽高尚得很嘛。”
“不,聽我說,傑克。布蕾特是跟不少男人搞過,可從來就沒有一個是猶太人,再者說了,他們事後也絕對沒有誰還跑來糾纏不清的。”
“都他媽是好漢。”布蕾特說,“說這些真是膩味透了。邁克爾跟我之間是有充分了解的。”
“她給我看羅伯特·科恩的信,可我看都不看。”
“你誰的信都不看,親愛的。你連我的信都不看。”
“我看不來信。”邁克爾說,“很滑稽,是不是?”
“你什麼都看不了。”
“不對。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看了不少書呢。我在家待著的時候就看書。”
“你再往下還會寫作呢。”布蕾特說,“好了,邁克爾。振作一下。你必須得堅持到底,他在這兒,這是個事實。可別把狂歡節給糟蹋了。”
“好吧,可是得讓他放規矩點。”
“他會的。我來跟他說。”
“你跟他說去,傑克。告訴他,要麼放規矩點,要麼滾蛋。”
“是呀,”我說,“由我來告訴他這個可真是太妙了。”
“來,布蕾特,跟傑克說說羅伯特稱呼你什麼來著。那可真是妙不可言,你知道。”
“哦,不。我不能說。”
“說吧。大家都是朋友嘛。咱們大家不都是朋友嗎,傑克?”
“我不能告訴他。太可笑了。”
“我來告訴他。”
“別價,邁克爾。別當傻瓜。”
“他叫她迷人精[72] ,”邁克爾說,“他說她能把男人都變成豬。真他媽夠妙的。真希望我也是個酸腐文人呢。”
“他還真挺行,你知道。”布蕾特說,“他信就寫得很好。”
“我知道,”我說,“他還從聖塞瓦斯蒂安給我寫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