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穀主欲行無禮之事,嬋媛的清白幾乎不保。”嬋兒隱瞞了和慎瀟相關的事,大略說道。
“你是說……大哥對你下了迷(分隔符)藥?”田千立內心猛然一震。
嬋兒點點頭,說道:
“事出突然,兄長事先又被引開,緊要關頭多賴兩個朋友出手相救,可不知他們現在如何。”
“大哥竟然……有意傷害你。”田千立一時無法接受,喃喃自語道。
“我見他神情和往日不同……”嬋兒邊回憶邊說道,“似乎頗為暴戾。所以很擔心我大哥和兩個朋友。”
“神情透出暴戾之氣麼……”田千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接著說道,“薛靛應該不要緊,我回來時聽說他隻是被白春三人製住關了起來。不過你的朋友是什麼人?”
“是……我昔日在易國結識的朋友。”
“易國嗎?”田千立表情微動,心情略顯複雜,“孤、易常年為敵,沒想到你在易國竟能結交朋友。”
“的確令人意外,才格外感激他們因我而來。可以請你陪我回曲穀主那裏看看嗎?我不能置他們於不顧。”
“我也打算見一下大哥,確定一些事情。”田千立點頭說道。
“那咱們走吧。”嬋兒說著,邁步先行。
在大哥和自己之間,嬋兒選擇信賴的是自己,這一點竟然讓田千立心間萌生了一絲感動。
“你和大哥不會有感情對嗎?”田千立驀然又道。
嬋兒聞言停住腳步,轉回身看向田千立:
“在昨夜之後,這便是肯定無疑的答案了。”
“可是大哥……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一麵和我立下盟約,一麵卻不曾真正相信我。”
“被背叛過的人都沒有安全感吧。不過我倒有個主意,讓他不必再費心牽絆你。”
“什麼?”
田千立目光隨即移向嬋兒左腳腕上的鈴鐺,以此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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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前半夜的交手,岫羲和宸畢竟不敵曲瀚殤與蒙本,已負傷被擒。曲瀚殤神智恢複清明,心底隱隱有一絲愧欠,倒是沒有派人追尋嬋兒的下落,隻在庭院裏默然矗立,等候嬋兒再次現身。
聽見庭院門口傳來腳步聲,伴著鈴鐺清脆作響的聲音,曲瀚殤內心微震,側過頭,嬋兒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眼前。而和嬋兒同來的,還有田千立。
曲瀚殤的視線在嬋兒左腳踝上停留片刻,心下便明白了幾分,默然半響,低聲道:
“昨夜曲某失禮了。”
嬋兒還未答話,田千立先開了口說道:
“大哥用了那藥催發內力是不是?”
曲瀚殤目光和田千立對視一眼,緩緩點了下頭。
“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那藥頗具風險,不能隨心掌控。”田千立神色微惱,說道。
“是我太過大意,沒有聽你的勸誡。抱歉。”曲瀚殤親身試過藥效,經曆了近乎走火入魔的情形,心底才放棄了這分希望。
“我會把那圃花田毀了,免得再害及旁人。”田千立肅聲道。
“好。”曲瀚殤應道,下意識看向嬋兒。
“如你所見,你滿意了。”嬋兒輕聲說道,聲音中仿佛失了靈魂。
“我本意並非如此……不過這確實是我的責任。”曲瀚殤皺了皺眉,難得放柔了聲音說道,“曲某一時心神入魔,對公主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曲穀主所為,令我跟你之間本就不穩固的信任全部破碎,我想我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慎瀟兩人已回孤國,準備接我回王府的事宜。”
“曲某保證,類似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隻要公主能消氣,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但你不能離開連澀穀。”曲瀚殤此言一出,嬋兒和田千立心底都是一鬆,果然和田千立想的一樣。
一方麵,嬋兒已“無法用內力”,意欲離穀之事不會重演,其自由便掌握在了曲瀚殤手中。另一方麵,慎瀟和龍幽殘二人離開,對曲瀚殤的後方安定便沒有了威脅可言。這種情況下,曲瀚殤當然不能允許嬋兒放棄承諾——他手上還有嬋兒不得不顧及的籌碼。
嬋兒聞言,思索片刻說道:
“我要見大哥和我的朋友一麵,才能跟你談接下來的條件。”
“可以。”曲瀚殤點點頭,隨即傳令通知蒙本。
不多時,被製住穴道的薛風、岫羲和宸便被蒙本及白春帶了過來。嬋兒當即迎上前。
“妹子!”薛風見嬋兒稍一走動,腳腕的鈴鐺就叮當作響,不由愕然。
嬋兒不便解釋,隻對薛風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你沒事嗎?”岫羲亦神情關切道。
“幸虧你們在,我不要緊。”嬋兒對岫羲笑了笑,目光來回看看岫羲和宸,“你們受傷了。”
“以前閑散慣了,如今用時方恨自己學藝不精。”岫羲故作輕鬆,幾分玩笑說道。
“既然答應過你,怎能食言。”宸隨後說道,表情雖似笑非笑,話語卻透出幾許溫暖。
田千立遠遠看著嬋兒和這兩人交談間甚是熟稔,兀自打量岫羲片刻,隻覺似曾謀麵,但記憶又很模糊而久遠,一時想不真切。而後嬋兒的再次開口,驀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們約法三章,如何?”嬋兒轉回身,對曲瀚殤說道。
“公主請講。”曲瀚殤笑了一下,說道。
“你當著眾人許諾昨夜之事不會再發生,放我的朋友離開連澀穀,且你的人以後再不能對我兄長出手,我便當昨日的事沒有發生過。”
“你不用因為我們委屈自己。”岫羲聞言,率先道。
曲瀚殤沒有理會岫羲,隻看著嬋兒說道:
“我不會再失禮於公主,也可以讓他們兩人走,薛靛若不妨礙我的事,連澀穀上下均對他奉若上賓。我以曲家之名起誓,想來公主不會懷疑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