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暮宵率合崢、寂翎、焦鷹、宇階四人從夜都返回恒國途中,正與追蹤岫曜一行的井護等人錯身而過,井護等人急於趕路之下,並沒有注意湛暮宵幾人從旁走過。
湛暮宵不知一行人匆忙行路是否與嬋兒有關,心係嬋兒安危,便獨自追上前,然而還未出麵相詢,竟聽得了羅洞、柒鴻等人的議論,從而驚悉宣皇籌謀。
察覺湛暮宵存在的井護借口采買幹糧之名殿後前行,和湛暮宵直麵相逢,進而和盤托出,以求良策。湛暮宵隨即暗自潛行,隨井護、羅洞一行直至寶藏所在,並意外和父母相見,獲知了多年隱情。
從井護那裏聽聞嬋兒幾乎命喪袁家人手上,以及曲瀚殤以命相救的事實之後,湛暮宵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全然順嬋兒心意而為的做法,可能真的錯了。湛暮宵想起慎瀟的敢作敢為,想起他說的“以她的生命、她的幸福為上,哪怕違背她的意願,哪怕有朝一日會不被她諒解,仍然一往無前”。這一刻他忽然懂了,曲瀚殤和慎瀟的做法都在解決問題,在為嬋兒承擔風險和責任,而他一貫事事替嬋兒考慮的做法,卻在把嬋兒推上風口浪尖,由嬋兒獨自抵擋重重壓力,自己則隻等待著她的決定。
所以這一次,得知嬋兒進入洞穴、目睹她身處寶藏之爭,湛暮宵不願再做靜默的守候者,而選擇成為那個為嬋兒作出決定、承擔一切的守護者。
因為懂得嬋兒渴求和平的心,湛暮宵的一箭,隻可能令寶藏變成一個傳說。而隨之引起的憤恨,他已準備一力承擔。
隻是在羽箭射中左邊的機關凸起之前,驀然一個人影淩空而起,借手指之力引得箭勢右偏,僅僅一個呼吸之間,已產生了不同的結果。
“袁三爺?”湛啟冠看得真切,不由低聲說道。
隨著羽箭射中右邊的機關凸起,洞頂轟然一聲巨響,頂梁隨之化為一個巨型圓盤徐徐落下,當圓盤落至視線可及的角度,忽然有人驚呼道:
“是珊瑚!”
“翡翠玉石,鑲鑽寶刀。”
“還有琥珀啊!”
袁三相前腳落地,袁六傑已飛身而上,從圓盤頂部尋了一本書籍出來。
“所謂後發先至,來得晚不要緊,關鍵的東西入手就是了。”袁六傑得意滿滿道。
“那是刀客納切的刀譜。”沙鷗看得真切,揚聲說道。
“能讓我們兄弟醉心的,自然隻有這個。”袁五甄說道。
“其餘物件,你們如何分配,便是你們的事了。”袁三相目視眾人說道。看見嬋兒的一瞬間,目光驀然冷了下來。
湛暮宵當即橫在了袁三相與嬋兒之間。水辭隨即朗聲道:
“袁六爺答應的事,可作數?”
“哼,六爺說過,上次之後恩怨兩清,當然不是廢話。”袁六傑雖然語氣不快,還是當眾承認道。
“晚輩說的不隻這一件事。”水辭又道。
“還有何事?”
“昔年水夫人醫治袁九爺之後,六爺許諾會以金山相贈,怕不是句玩笑話吧。”
“你和水夫人是何關係?”
“晚輩水辭,不敢說得祖母真傳,但對行醫之道還略通一二。”
“這公主丫頭,就是你救下的。”
“正是。”
“好,好。”袁六傑一連說了兩個“好”字,才又說道,“金山沒有,你是想讓六爺幫你奪下這堆寶貝?”
“六爺一諾千金,晚輩不勝榮幸。”水辭笑著頷首一禮。之所以曲意逢迎,爭得袁家援手,不過是為嬋兒贏下主動權。
“袁六哥。”舒紹隨即站了出來,說道,“三位看在舒某及時通傳了寶藏之事的情麵上,可否禮尚往來,也以珍寶相贈?”
“就知道你這狐狸沒安好心。”袁五甄嗤笑一聲說道。
“多年舊識,水夫人不還是舒某引薦嘛。”舒紹說著,看了水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