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子三月上海)

簫公足下:佛國歸航,未見些梨之騎,經窗簾卷,頻勞燕子之箋:猛憶故人,鸞飄鳳泊,負杖行吟,又欷歔不置耳!昨晤穆弟海上,謂故鄉人傳不慧還俗,及屬某黨某會,皆妄語也。不慧性過疏懶,安敢廁身世間法耶!惟老母之恩,不能恝然置之,故時歸省,足下十年情性之交,必諒我也。拜倫詩久不習誦,曩日偶以微辭移譯,及今思之,殊覺多事。亡友篤生曾尼不慧曰:“此道不可以之安身立命。”追味此言,吾誠不當以閑愁自戕也!此次過滬,與太炎未嚐相遇;此公興致不淺,知不慧進言之緣未至,故未造訪,聞已北上矣。今托穆弟奉去《飲馬荒城圖》一幅,敬乞足下為焚化於趙公伯先墓前,蓋同客秣陵時許趙公者,亦昔人掛劍之意;此畫而後,不忍下筆矣。

曼殊頓首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