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曇靈？”曇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回頭一看，曇潔和曇清互相搭著肩膀，步履艱難的朝這邊走過來。
“難道都到現在了，你還沒有看清他的本來麵目？你還以為他是什麼菩薩嗎？”曇潔聲音略微顫抖，但卻透著一股倔強的說。
曇靈躊躇的看了看被困住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雪菩薩，眼中含淚的說：“不，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菩薩！因為，真正的菩薩是不會對我……”曇靈的臉上迅速的紅了起來。
曇潔聽後似乎因為生氣而咳嗽起來，曇清一邊撫摸著她的背一邊厲聲質問曇靈：“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還要助紂為虐？”
曇靈再次低頭看看雪菩薩，雪菩薩這時好像是故意躲避曇靈目光一樣，把頭轉向地麵。
“我……我不知道……”曇靈用軟弱無力的語氣說。
“不知道？這算什麼回答？”曇潔喊道。
曇靈稍稍低下頭，喃喃的說：“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幫助他……差不多在一月多月之前，經過大難的蓮若庵在幸存的弟子和周圍居民的幫助下終於算是又稍微安定下來。可是庵中的前輩幾乎全都遇難，唯一幸存的定空師太也下落不明了，輩分最高的我被推舉為新任的主持。可我看著滿目瘡痍的蓮若庵，回想起當年庵中香火鼎盛的時光，每天都禁不住唉聲歎氣。
那是一天的夜裏，所有人都睡著之後，我在院中獨自看著天空發呆。一個男人出現在我的背後，一開始我很害怕，可他憂鬱的眼神和溫柔的話語，讓我馬上就安靜下來。他問我為什麼愁眉哭臉，我當時隨口說了句，我不喜歡月亮。他就說你不喜歡這樣晴朗的天氣嗎？那你喜歡什麼天氣？我當時腦子中偶然回想起每年的冬天下雪的時候，住持和眾位師太和大家一起圍在火爐邊的場景，脫口而出就說我喜歡下雪天。然後，天空就真的下起了雪………再然後……再然後……”曇靈喉嚨哽咽說不下去了，噗通一聲跪倒地上。
曇潔和曇清見曇靈如此，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的看著她。
這時雪菩薩從地上抬起頭，眼中似乎也含著淚水對著曇靈說：“曇靈，你真是比掃地的曇潔還要傻，不要管我了，你和她們是多年的姐妹，你求她們放過你，她們會答應的……”
曇靈跪著爬到雪菩薩身邊：“不！雪菩薩，我知道我凡心已動，不配在做佛門弟子了，再加上我又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曇潔的事，就把龜蛋師父的病痛轉移給我吧，這樣也算是讓我贖罪了。曇清，曇潔，我願意承受龜蛋師傅的病痛，我願意受任何懲罰，隻求你們不要雪菩薩魂飛魄散。”
曇潔和曇清互相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龜蛋，龜蛋說：“看我幹嘛？我對消不消滅這個白乎乎的東西沒有興趣，我隻想要我的師傅。”
接著曇潔和曇清又看了看我，我在心中想了想，當時判官跟我定的合約是替他消滅或者抓住逃出的厲鬼都行，也不是非要魂飛魄散，送回地獄也可以。而且沒準送回地獄更好，因為這樣就有了證人了，要不然將來判官不承認或者算錯我替他抓的人數怎麼辦？
不過我要怎麼聯係判官呢？當時光顧著別的了，沒想到這事。我倒是有聯係馬麵的方法，那個哨子還有一次呢。交給馬麵估計也可以吧，這雪菩薩算是我和判官定約後降服的第一個地府罪犯，又是這麼重要的人物，交給馬麵說不定還能從他手裏換點其他的寶貝出來。
於是我說：“讓這家夥就這麼消失倒是便宜他了，把他交給地府的人讓他重回十九層地獄去吧。”
曇靈雙手抱在胸前，朝我們不停地道謝之後，輕輕用手撫摸著雪菩薩的臉：“雪菩薩……”
雪菩薩也動容地說：“我不叫雪菩薩，我姓薛，叫薛敬白……”
曇靈臉上顯出微笑：“薛公子，不，我可以叫你敬白嗎？”
雪菩薩眼神閃爍的看著她：“為了我，值嗎？”
曇靈好像終於受到了肯定一樣，幸福的點點頭：“嗯。”
雪菩薩閉上眼歎口氣：“好，那你湊到我耳邊來。”
我說：“臭雪球，你想幹什麼？”
雪菩薩真誠的看著我：“你忘了，想要轉移病痛和災難，必須要在我耳邊偷偷告訴我才行。”
我心中總覺得有點懷疑，看看曇清和曇潔，她們朝我點點頭，我也就沒說什麼。因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似乎是最完美的結局。
曇靈轉移了金光道長的病痛，算是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贖罪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不好太過阻攔。再說隻不過是發燒昏迷而已，我們這裏有李仙笙在，未必就沒有辦法治好她。而雪菩薩又能被重新送入地獄去，表麵上看一切都很順利，但我為什麼總覺得哪裏不對呢？是我太多心了吧。
曇靈把臉湊近雪菩薩的臉，雪菩薩突然一轉頭，兩個人的嘴巴差一點碰到一起。曇靈臉上泛起羞愧與陶醉共存的紅暈，雪菩薩深情的看著她一笑，然後先是在她的耳邊說了句什麼。曇靈的臉刷一下由紅變白。
雪菩薩溫柔地看著她：“曇靈，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