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隨著沈橋,一前一後地到了網吧樓上的貴賓區。說是貴賓區,這裏的機器配置並不比樓下的大廳高端多少,隻是成色要新一些,機位之間隔得相對更開闊了些,玩家的座位則是布紡麵的軟沙發,靠坐著的感覺比起樓下的西皮職員椅要舒適了不少。
平常上網的時候阿長是絕計舍不得來這裏的,這個區域的價格比樓下貴了一倍。但阿長也有碰到過不得以的情況,那時他住的出租屋裏經常停電,窗戶又破缺了一小塊,冬夜裏取暖就成了困難。凍得實在不行的時候,阿長就把這貴賓區當成了過夜的去處,畢竟這裏有空調,能睡上一覺,比起在街邊找小招待所要省不少錢。
阿長一邊跟著沈橋找位置坐,一邊在心裏盤算著口袋裏的“餘糧”,如今就算是來這裏過夜,他也快支撐不了多久了。但這些心事一閃而過,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與吳秦的較量。
貴賓區的顧客本來就不多,兩人幹脆找了個靠裏的座位,避開了樓下的喧鬧。
雖然相識不過一個小時,開始聊天也不過幾分鍾前的事,但阿長和沈橋卻聊得頗為投緣。在阿長看來,沈橋就像一個好久不見的鄰家大哥,但他的身上又的的確確帶著幾分神秘,讓阿長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恭敬。等待開機的間隙,沈橋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散給阿長幾支之後,將煙隨手放在兩人中間。阿長斜眼憋了一下眼盒上的圖案,記得自己在某個高檔煙草介紹帖裏看到過這煙,具體的牌子他回憶不起來了,隻知道周邊的沿街小店裏是沒得賣的。
阿長接過煙,卻沒有立刻點上,隻收攏在鍵盤前,不好意思地對沈橋笑笑。沈橋也不多問,點了自己手裏的那支,開始登錄係統。
阿長再一次回到遊戲平台的房間,吳秦的帳號還在那裏等著。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便由阿長建好了主機。大概是許多通宵上網的玩家也剛剛上線,在論壇聽說了阿長下午的神奇表現之後也紛紛追隨到了房間,一見到阿長的主機更是一窩蜂地湧了進來求OB坑,阿長的主機瞬間滿員。阿長在主機裏說了聲“抱歉”便開始踢人挪位置,但接連踢了十幾個人之後,吳秦也沒如願擠進來,阿長不由得臉一黑,切出房間點開與吳秦的私聊對話框,請吳秦建主機。
但吳秦的ID也被好事的玩家們盯上了,於是他的主機也是瞬間滿員。阿長連點鼠標,竟活生生地擠不進去,這下吳秦也臉一黑了。
就在兩人打算換一個人少的新手房間建主的時候,原本沉默著靠在沙發上抽煙的沈橋開口了:“你們別換房了,每天這個時候平台都是滿的,去哪都一樣。我來建個主機。”
沈橋登錄了平台,阿長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的帳號:suibiandada,12級,vip。隨便打打,這個名字挺隨意,而12級在當時的VS1房也不過是個大眾化的水平。
沈橋的主機終於避開了其他玩家的注意力,阿長和吳秦順利地加入了進來。阿長依舊在近位,吳秦也仍在天災。
進入讀秒,阿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好意思地掃了一眼沈橋的顯示器。沈橋也反應了過來,爽朗地一笑,把自己的顯示器挪了挪,避開了阿長的視線。
阿長還是選擇了影魔,吳秦考慮了不到兩秒,隨手選擇了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