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怔怔地摸著褲兜,裏麵的手機和那張最大麵值的五十塊錢已經不翼而飛了。他這才想起來,剛才狗哥三人下車的時候,還有其他的乘客擁擠著從後門下去。當時自己還在為僥幸打贏而高興,隻覺得還有幾個人從身旁擠過去,也沒有太在意。
多半車上當時還有其他道行高深的扒手,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架眾人身上的時候,居然對男豬腳悄無聲息地下手了。得手之後直接離開,阿長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剛剛趕跑了狗哥,卻暗地裏吃了個大虧,阿長隻覺得有苦說不出。手機丟了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阿長平常聯係的人不多,就小淇、父母和工作室的夥伴們這麼幾個人,電話號碼早已被他記熟於心。唯一有些不便的,是早上剛剛留的沈橋的號碼沒了,不過眼前還沒有聯係他的必要,以後再通過遊戲平台找他也完全來得及。
但那五十塊錢沒了,對阿長來說卻是個大問題。現在阿長身上隻有十幾塊錢了,那是他原本打算給小淇挑禮物的錢,也許他能勉強勻兩三塊錢回家的路費,至於請小淇吃飯卻不可能了。
阿長沉默地坐下,腦袋飛速運轉起來。為今之計,隻有伸手向家裏要錢了。阿長家在農村,父母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民。他離家打工快兩年,雖然不曾指望著掙大錢往家裏寄,但憑著在《傳奇》工作室裏的打拚,他也能足夠自給,沒給家裏添過麻煩。眼下阿長指望不了那些在漢口的夥伴能借錢給他,隻能硬著頭皮找家裏借一笑應付眼前的難關了。
就在阿長思索的時候,他的臉色落入了身旁姑娘的眼中。膽小歸膽小,這姑娘還是挺善解人意的,看著阿長緊皺著眉頭,姑娘終於忍不住咳了一聲,驚醒了阿長的思路。
“謝謝你剛才幫了我。”才說了一句話姑娘就臉紅了,畢竟早有花癡之心,現在即使下定決心開口搭話,仍免不了有些緊張。“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我的手機和錢剛才被偷了。”阿長苦笑,他對這姑娘也有些好感,所以也不計較麵子過不過得去,對她吐露了實情。隻是他的話一出口,四周的其他乘客立即不約而同地向他投過來複雜的眼神,有同情的,更有幸災樂禍的,隻不過大家剛才見識了阿長在打架中表現出來的狠毒氣勢,看歸看,卻不約而同地沉默。
人心隔肚皮。
但那姑娘卻沒管這些,聽得阿長被偷,臉上顯出了比他還要焦急的神色。“啊?這麼倒……”
“黴”字還沒出口,姑娘識趣地捂住了嘴巴,心中想著這帥哥畢竟是因為幫自己而丟的錢包,自己這麼口無遮攔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阿長卻不介意,隻是笑了笑,笑容裏有些無奈,更有些和他的年齡極不相稱的滄桑。那姑娘見了阿長的神情,心裏更加同情和惋惜,她也不知道怎麼勸慰阿長寬心些,卻將自己的錢包打開。錢包裏有兩張百元大鈔,再就是一張五十塊、幾張十塊的紙幣和零星硬幣。姑娘毫不猶豫地將那兩張大鈔抽了出來,遞到阿長麵前。
“算我借你救急的。”
阿長心裏一凜,不知道說“這怎麼好意思”還是說“姑娘你真是條漢子”比較合適,但素昧平生的姑娘肯幫他,心裏當然是感動著的。阿長臉皮雖然不薄,也不好意思就這麼收了姑娘的錢,於是推辭。“謝謝你的心意,但我這次借你的錢,以後怎麼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