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君看著破開的陣法,長舒了一口氣。一連試了幾天,終於找到了陣眼。
她知道煞氣對凡人的傷害極大,在解陣之前,特地禦劍把這裏的村民都送遠。眾人安土重遷,說什麼都不肯走,她既威脅又勸慰,說什麼“不走就得死在這兒”、“過些時日便可回來”,總算把大家都送走了。
之所以要解這個陣法,是因為她見那個叫血月的女修是個邪道,必定對這裏埋藏的煞氣感興趣。屆時她感知到此處煞氣外泄,定會前來查探。然後自己就可以趁其不備,偷偷搭救秦悅。此調虎離山之計也。
李雁君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血月早就知道了陣法的存在,也沒料到自己此舉,反而把秦悅往死路上推了。
血月此刻氣恨至極。自從知曉了鎮煞大陣在此,她就打算長居此處,慢慢煉化那些煞氣。不知道她捉來的那個女修用了什麼法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封好的陣法解開了。
她不通陣法,不知道怎麼補陣眼。但也不能眼看著那些煞氣白白消散在空氣中,遂決意全都化為己用。可當她正準備吸納的時候,卻發現這些煞氣與靈氣混在了一起,根本剝離不出來。
可她一個邪修,要靈氣何用?
秦悅感覺血月掐著自己的脖頸不撒手,就像要把她的脖子捏斷一樣。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也隱約意識到大事不好。
血月就這麼提著秦悅的脖子,踏上了飛行道器,後者毫無反抗之力,又是驟然脫離了黑暗,眼神兒還沒調整過來。等她看清了周圍的景物,不免訝異:怎麼到這兒來了?這陣法是誰破開的?
二人所處之地正是秦悅曾經居住過的那間屋子,床底那個封印煞氣的陣法,不知被誰破解了,此刻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淡灰色的煞氣。
看著那些煞氣,仿佛能聞到其中的血腥味。秦悅強作鎮定:“為何來此?”
血月指引著一股煞氣的移動,冷笑出聲:“拜你解陣所賜,我要孤注一擲,提前衝擊化神。”
秦悅心道:“莫非我當初沒把這陣封好?它自己解開來了?還有,她想化神,是不是打算取我的性命了?”
她正在暗自猜想,就聽血月繼續道:“可惜此間煞靈相融,我隻好借你的身體淬煉一下了。”
秦悅沒聽懂血月在說什麼。此刻性命攸關,她剛打算問一句“何謂淬煉”,就被一束靈氣打中。
於是她明白了何謂“淬煉”。
這束靈氣不是什麼尋常靈氣,而是從陣法裏冒出來的靈氣,混雜著煞氣,一同流淌進了她的丹田。
靈氣雖然溫和,但煞氣暴虐,在她的經脈裏橫衝直撞,漸漸與封印它的靈氣分離,最後自成一路,遊經丹田,緩緩飛出了身體。
血月捉住那股分出來的煞氣,坐享其成地吸納入體。
秦悅恍然大悟。這些煞氣不純,和靈氣相融在一處。血月修邪道,無需吸納靈氣,於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過濾器,讓這些混了靈氣的煞氣穿過自己的身體,留下那些靈氣,剝出煞氣供她修煉。
隻是這些靈氣是強行灌進來的,又夾雜著煞氣,沒把丹田毀了都是萬幸。秦悅登時煞白了臉,隻感覺全身的骨頭都一寸一寸地碎裂了。她本就失了一半靈元,現在身體裏又湧進了一股莫名的靈力,根本沒辦法控製。周身都是劇烈的痛意,偏偏意識很清醒,能看能聽能感知,能把這一刻的苦痛銘刻在心。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