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笙眼光老辣,得她一聲誇讚令秦悅很是受用。後者綻開一抹笑容,繼續向東笙辭別:“我且去分派解憂丹,便不在此久留了,告辭!”
解憂丹拿不到手,東笙便也歇了細心招待的心思。假意挽留了幾句,便親自將她送出了門。
秦悅在殿門口堪堪停住,側首笑道:“掌門留步,下山的路我也認得,就不勞相送了。”
“這倒失了禮數……”東笙一副為難的神色,片刻之後才應承下來,“既然道君堅持,這樣也好。道君記著一路當心,日後再來虔正宗作客,我必倒履相迎。”
秦悅順口接了一句:“掌門客氣了。”隨後便施施然地沿著崎嶇的山路走下了山。
不多時,虔正宗的山門近在眼前。隻是她還沒踏出山門,便聽身後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喊聲:“墨寧!你給我站住!”
這是東笙的聲音。秦悅回首,便對上了東笙怒氣衝衝的視線。見她看過來,東笙幹脆踏上飛行道器,一路飛到了她的麵前。
虔正宗不少弟子都聽見了自家掌門那道驚怒不已的喊聲,陸陸續續地走過來看熱鬧。東笙立在秦悅麵前,感受到四麵八方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終究顧及彼此的臉麵,令那些在旁觀望的弟子散了。
待眾人走得一幹二淨,東笙才冷笑出聲:“墨寧道君好本事,拿旁人當槍使便也罷了,竟還算計到啟涵身上來了!”
秦悅一臉茫然,見東笙氣惱的模樣不似作假,便耐著性子問了一句:“此話怎講?”
東笙晃了晃手上的傳訊符:“啟涵前不久去禹海走了一遭,尋到了自禹海前去幽境無量海的路徑——你可別說此事同你無關!”
這張傳訊符是啟涵寄來的,東笙也是剛剛才收到。
“啟涵不是在閉關……”秦悅反問了一句,突然沉默了下來。她想起了啟涵向她討要禹海地圖的情形,又想起了她在啟涵麵前提起的“海域相連”之事,再結合東笙所言,基本確定了啟涵這些天幹了什麼事兒。
他一定是帶著刻錄好的禹海地圖,深入海底去尋覓與無量海相連的路徑了!
秦悅喃喃道:“他也是個奇人,竟還真被他找到了……”
“我就知道是你唆使了啟涵!”東笙恨聲指控道。若不是忌憚秦悅修為高深,她興許就將一道殺招打過來了。
秦悅連忙搖頭否認:“我倒也不曾唆使他,隻是……”
她話還沒說完,東笙便打斷了她——並非成心出言打斷,語調輕得很,聲音裏還有幾分無措和驚魂未定:“你可知禹海如何凶險?海族藏龍臥虎,即便是你這位化神道君,稍有不慎也會喪命……啟涵他隻是元嬰中期!你還讓他去無量海!你不知道那兒的別稱是死亡之域嗎?我知道你博愛天下蒼生,單你一人要如何我不管,可你拉上啟涵的性命作甚……”
東笙絮絮說著,秦悅一時不知應當如何應答。在她的印象裏,東笙素來精明世故,身居掌門之位多年,長袖善舞、八麵玲瓏自不必說。和東笙說話,秦悅還得提起全副心神應對,話裏話外的意思能讓她來來回回猜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