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謝楓才敢掙紮著站起來,吞了幾枚療傷的丹藥,慢吞吞地朝這兒走近。
“墨寧道君,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裏猶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秦悅一臉冷靜地把玉葫蘆的蓋子旋緊,“我也不知道。他這個情形……倒跟那些幽境妖獸很肖似,都是這般不由自主地攻擊人修……”
說到最後,她不禁沉默了下來。倘若她的揣測是真的,那啟涵此生豈不是仙途盡毀?
謝楓聞言亦是一驚:“如此說來,隻有等幽境之禍消弭之後,啟涵道君才能恢複如常?”
按理應是如此,可不知為何,秦悅的心中總有幾分不安。細細想來,竟覺得這份不安來自那日請她合奏一曲的白衣男修——此人應該目睹了她和啟涵的打鬥,隨後竟言笑晏晏地同她攀談了起來,確實有幾分怪異。
“此事,你暫且不要告訴旁人。”秦悅道。心想,東笙要是知道啟涵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不同她拚命才怪。此事能瞞一時是一時,說不定過段時間,啟涵就能行止如常了。
謝楓應了一聲“是”,又問:“那我們現在該當何如?”
秦悅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無量海麵上,緩緩抬眸,視線一步步延伸,直到停在了海天相接的地方。
“等。”秦悅的神色高深莫測。
謝楓頗為不解:“等誰?”
秦悅收回視線,轉身道:“等無量海出現異象的一天。”
謝楓自然不會質疑秦悅的決定。
但事實上,秦悅也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對的。隻是當初乾鶴有言,幽境這一切,和海中那個靈力磅礴的漩渦脫不開幹係。因此秦悅覺得無量海早晚會出現異象,至少也會有幾分蛛絲馬跡可循,屆時便是她破解幽境之禍的良機。
眼前這片海域,不僅藏著席昭的消息,更是為禍南域的妖獸之亂的源頭。
隻是所謂的“異象”一直沒有等到,反倒陸陸續續地等來了不少人。那些人修來自各個宗派,都自稱服用了解憂丹,特來此協助秦悅。
承影竟然在這群人中間。秦悅一看見她,便把她拉過來細問:“你來幹什麼?”
“我,我擔心師姐……”承影沒想到秦悅就在無量海岸候著眾人,吞吞吐吐了許久,才將來意說了出來。
秦悅已料到了這句話。見承影神色堅定,終是沒有攔阻她:“罷了,由你。”
幽境雖是妖獸之亂的發源地,但這裏卻出乎意料的太平。許是妖獸都離開幽境去了外界的緣故,秦悅一眾人在此滯留了許久,竟連一隻妖獸都沒有遇上。
眾人遂坐在一起談笑風生,頗得意趣。唯有秦悅一人覺得,這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又一連風平浪靜地過了好幾日,遠遠地又走來了一個男修。兩個澄筆宗的弟子對視了一眼,都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景元掌門……”
秦悅回首一望,來人竟是景元。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秦悅訝異得很。景元師承澄筆宗,但這個宗派服用解憂丹的兩個弟子都在這兒了,他自不是依照約定來此襄助她的。更何況他還是一宗掌門,值此妖獸為禍之際,東笙心憂啟涵,尚不曾丟下虔正宗來尋啟涵,景元他如何拋下闔宗弟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