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吳橋鎮外,正遲來一陣馬蹄聲,清脆的馬蹄聲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了雜亂的蹄印,同樣的黑色盔甲,長柄戰刀以及數百戰馬,這些都表明這這隻軍隊的身份,正是登萊馳援大陵河的八百鐵騎,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數千的步兵。為首的統兵大將正是登萊遊擊將軍孔有德,在他的左邊的一員武將,麵紅齒白,相貌英俊,可惜的眼睛不是閃過的一絲狡詐和薄薄的嘴唇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讓人印象大差,此人就是毛文龍舊部李九成之子李應元,按照輩分,他應該喊孔有德為叔。
此時的孔有德內心焦急不已,眼光中充滿著憤恨,自己的一千多兵馬已經有兩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那些後麵的步兵倒好辦,反正在與後金的戰爭中,步兵一般都是送死的,但手下的八百鐵騎可是自己的命根子,與另一個遊擊將軍張燾、中軍耿仲明一樣,屬下的士兵都是遼東精銳,想那遼東長年征戰,百姓多好凶爭鬥,所招募的士兵與中原所招募的大有不同,一個頂兩個也是正常。
可是這支部隊雖是奉命北上,沿途卻得不到官府的給養。兵荒馬亂時節,百姓懼兵紛紛閉門罷市,讓部隊得不到一絲補給,隻得自己尋找食物。
孔有德看了看左右,歎了口氣道:“就在鎮外紮營,吩咐士兵找些食物來充饑,稍坐休息再起程。”李應元聞言嘴巴張了張,仿佛要說什麼,又忍了下來,滿臉憤恨的去傳軍令。
孔有德看著離去的身影,歎了口氣,屬下的心思他當然知道,他同樣也知道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並不是孫元化,而是遠在京城的崇禎皇帝,不斷的加稅,讓百姓苦不堪言,所以一見到朝廷的軍隊都躲的遠遠的,而那些大戶人家根本不考慮朝廷的情況,囤積大量糧草與財富,根本不會理會他人的死活,一路行來,那些州縣不是不補充糧草,而是根本沒有多餘的糧草來補充這支軍隊。
而正在他思考間,一陣吵鬧聲傳入耳邊。隨即就見大帳中闖入數人,為首的正是愛將李應元,而在他後麵的是一位身材肥胖、神情倨傲的富戶,在他們身後的是幾個家丁捉著一個士兵,那士兵臉上有著幾塊烏青,嘴巴也給打腫了。
孔有德暗下心中的憤怒,神色不變的說道:“什麼事情大聲喧嘩?”
李應元望著孔有德神色慌張的不做聲,倒是那位肥胖的地主拱手道:“將軍,草民王象春。”王象春乃吳橋望族,家有良田千頃,資產百萬。
孔有德暗住心中的疑問,道:“你來軍營有何貴幹?”
王象春神色譏笑道:“將軍,你的士兵偷了我家的雞,來這裏當然要請將軍給個交代了。按照我們吳橋人的規矩,必須要將偷雞的士兵插箭遊街,還請將軍按照我們的規矩來辦吧!”
孔有德神色一變,剛想發火,卻聽得王象春一聲慘叫,卻是旁邊的李應元從旁邊士兵那裏抽取一把鋼刀砍了過去。
“將軍,反了吧!”李應元神色猙獰的說道:“我們兄弟拚死拚活的,不給給養不說,到頭來還要受這種雜碎的侮辱,將軍,反了吧!”
“將軍”“將軍。”
望著滿臉憤恨和希冀的士兵,孔有德當然知道後果是什麼,不反,則軍心盡失;反了,就徹底的走向了朝廷的對立麵,吳橋鎮也將成為八百鐵騎最佳的補給場所。
“將軍,我們反了,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割據,我等擁將軍為主,占領山東半島,然後趁機奪取京城,讓將軍稱王稱帝。不再受崇禎的鳥氣,豈不快哉。”
孔有德眼睛中神光一閃,站起身來,大聲道:“在吳橋補給完畢後,明日快速返回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