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北京城的宣武門,也就是前不久才改的順治門大開,豪格一馬當先,率領著殘餘的兩藍旗的兵馬走在了前麵,跟在後麵的就是多鐸率領的中軍保護的小皇帝和後宮眾人,雖然說是巡狩,但是眾人都知道是兵敗退回關外,但盡管如此,順治皇帝的儀仗還是擺的很是齊全,絲毫沒有落下的,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一方麵昭示著自己隻不過是巡狩,而另一方麵也是不屑,李來亨左右不過五萬兵馬而已,而自己卻有十幾萬人馬,若是加上跟隨的滿州人,卻有幾十萬之眾,每人一口吐沫就能把對方淹死的。
抱著年幼的順治皇帝,乘坐著八匹馬拉的鑾駕,望著逐漸要遠去的紫禁城,大玉兒心裏一陣悲涼,想當初進入北京城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可如今又是多麼的狼狽,說是北狩也不過是騙騙別人罷了,自己心裏都明白,這是被趕出北京城,更有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到這座東方最偉大的城池了。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悲涼,李無庸啊!李無庸,難道你真的是我大清的魔星嗎?難道朱元璋的那句話真的應驗了嗎?胡人沒有百年國運?如今多爾袞已死,堂堂的大清朝再也沒有一個可以頂梁大柱了,雖然如今眾人都是齊心協力,但是眾人心裏都明白,當回到盛京的時候,一輪新的皇位之爭又要起來了,現在因為外有強敵,李無庸的大軍誰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殺過了來呢!這個時候性命最是重要,但是一旦逃離了險境,早就對皇位有野心的豪格會趁勢而起,以指責多爾袞為名,暗示福臨不夠資格君臨天下,而失去了多爾袞壓製的多鐸一方麵不希望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上,而另一方麵也早就有了登上那龍椅的那一天,福臨、豪格、多鐸三人又會使大清回到以前的爭鬥。
而她不知道的是,斷後的吳三桂此時心中更是悲涼,望著前麵的鑾駕和漸漸遠離的北京城,吳三桂知道自己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北京城了,靠在自己身邊的是自己的父親吳襄和親兵大將吳遠,吳三桂望了望兩人,見兩人臉上都有不舍的神色,心裏更加的鬱悶了。到底是故土情節難以割舍。
“父親!”吳三桂輕輕的叫了一聲。
“哼!不要叫我。”吳襄大怒道。“想當初,我寫信給你讓你跟著李自成,你非要要那個平西王,現在好了吧!馬上要把你自己給平了。想那李自成雖然失敗了,但是他手下的那些大將死了幾個人,如今都跟隨著李無庸了。各個封了侯,李岩還封了公,想當初他在任薊遼副督師的時候,你就在他的麾下,若是再投了他,最起碼也是個侯爵了,如今倒好,十萬關寧鐵騎,還剩下多少,一萬五千人。失去了手中的兵權,你這個平西王還能威風到多久?現在弄的好,連祖宗的土地都踏不上了。”
吳三桂聞言,頓時滿臉通紅,心裏暗罵道:“當初也不知道誰聽到老子被封了王,高興的跳了起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剪了頭發,也不知道是誰整天的在自己麵前嘮叨著為多爾袞建功立業,想那建功立業,不死人行嗎?”
正準備開口反駁的時候,旁邊的吳遠差過口來道:“老爺,王爺也是為大公子和舅老爺報仇來的,想那李無庸無故的殺了大公子和舅老爺,您說如此深仇大恨,王爺怎麼可以投到仇敵的麾下呢!”
“哼!長白之所以投降滿州,多半就是因為你在旁邊拾掇的,想那個逆子和我那小舅子,兵敗了不算,還投降了外族,幫著別人守衛大門,李無庸就算不殺他,老夫也要把他仗殺在棒下,李無庸殺了他反而是我吳家洗刷了汙名。”吳襄氣的花白胡須直顫。
“夠了,父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那李無庸把你兒子的名字已經寫入了什麼貳臣傳了,你沒看到隻要寫入了貳臣傳中的人,哪個沒死。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也別想著李無庸會給你好日子過。”吳三桂對著吳襄就是一陣怒吼。到底是殺人魔王出身,一身的殺氣很快的讓吳襄閉上了嘴巴。
“將軍,您說李來亨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吳遠望了望四周,不安的吳三桂說道。
“你說他們會擋在我們的前麵,用五萬大軍來硬抗十幾萬大軍和幾十萬滿人?”吳三桂搖了搖頭道:“李來亨手下少有的運用騎兵如同自己手臂的人物,他手下也頂多隻有五萬人馬,你說要是你的話,會那麼傻嗎?”舍棄騎兵的優越的機動性能,以五萬騎兵來做守軍,並且還要硬抗十幾萬大軍和幾十萬滿人,吳遠想了想搖了搖頭。
“來了。”吳三桂輕聲的說道。不光是他感覺到了,整個隊伍的人都感覺到了,大地一陣顫抖,接著就是無數的馬蹄聲傳入了耳邊,“好大的架勢啊!起碼有三萬兵馬!”吳三桂望了吳襄一眼,忽然對吳遠道:“吳遠,本將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