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虎這大漢子,背著雷二狗愣是奔了幾個山頭道路,從樹林穿過叢林,叢林跳到斜坡裏頭,終於把那馬給堵了過來。後來雷二狗挨頭一看,說:“這馬肚子受傷了,咱們別騎吧。”
刀疤虎呆了呆眼,粗聲大嗓道:“騎!怎麼不騎!你騎上去,我拉著它慢慢走!這可不就行了嘛?”
幾個片刻後,一個酷像農家種地的大漢拉著一匹嘶鳴著的馬出來,馬上坐著一小童,就在那旁晚灰暗的古道裏頭,顯得格外親和。
待於浪鐵十八兩人與刀疤虎會合後,便一起上那響天宗的山上宗門。
“你這鳥傻頭傻腦的,就會叫!把它煮了吃,說不定倒可以潤潤喉嚨。”刀疤虎瞪著那雷二狗肩膀上的黑鳥,嚇著說:“看什麼看!把你燉了吃!”
“嘎嘎嘎!”小黑也不怕,張著嘴就是叫。
“小黑是隻好鳥來的。”雷二狗雙手抓緊馬背,挨著臉嘀咕著:“虎叔,你不會真是煮了小黑吧!”
“煮!怎麼不煮!”刀疤虎叉著腰,嘿嘿說著:“火燒?蒸炸?炒烤?你喜歡怎麼吃。”
“我不吃!我不吃!”雷二狗趕緊把小黑抱進懷裏頭,然後把衣服攥得緊緊的。
“等我到晚上,把你這鳥給偷了!然後給煮了,明天留一半給你!”刀疤虎哈哈說著。雷二狗嘟著嘴:“晚上我把小黑藏起來。”
這一大一小,就一路上在磨著嘴皮,有趣極了。
半會後,刀疤虎猛地想起身後的陌生男子,道:“這位好漢!你救了我十八弟,我還沒多謝你!你大名叫什麼啊!?”
於浪微笑:“不敢稱大名,小子於浪。”
刀疤虎立馬伸出手掌,示意不要,道:“千萬別這樣說!你救過我十八弟,就是我們的朋友!就是咱們的兄弟!以後隻要有咱們響天宗幫得上的忙,你盡管開口!我刀疤虎第一個給你衝鋒。”
於浪道:“虎兄言重了,能認識你兩位,實在讓我再見另外一片天。”
“哦?”刀疤虎疑惑問著:“這山頭難道還有另一片天空不成?”說著他抬頭到處觀望,始終找不到那片天空。
鐵十八愣了愣,隨即想透,笑道:“二哥,不用找了。”
“為何!為何不找?這於兄弟找得到,想來我你也能找到!”刀疤虎不解,始終不放棄對天空的追尋。
鐵十八和於浪對視一笑。雷二狗在旁邊得意說著:“還是咱浪叔聰明,虎叔比不上!”
刀疤虎聞言,臉紅了紅,沒說話繼續找。
隻聽鐵十八道:“二哥!為何隻得你一人前來?”
回峰路轉的斜坡山路,灰泥夾著石子被風推滾了下來,靜靜的,石子滾動的聲音哢哢響起,望著山上通明的燈火,刀疤虎牽著馬,整個人都頓住了,臉色由微紅變得鐵青,顫聲道:“大哥下令,說你擅自摘牌離宗,此事便與響天宗無關,所有兄弟都不得行動,你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鐵十八整張臉“唰”一下子慘白了下去,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說也說不出話,半響後,才喃喃道:“二哥!我連累你了!”
……………………
響天宗,殿內大堂。
“報!”
也忘記多少次了,每一次通報的聲音都讓臉色平靜的王泉內心揪到極點,他一如既往威嚴的雙眼睜開,發出不驚不變的聲音:“說!”
“暫沒發現虎副宗主和十八師叔歸來……”
王泉手指一顫,花了片刻才能平複下去,沉聲道:“再去!再報!”
“是!”
門外的弟子離去了,王泉還不敢放下這麼多年來鬥扛著的神情,他以為鎮靜自若可以讓他淡然麵對所有事情,但……如今始終無法掩飾自己的擔憂和恐懼,他捏了捏自己的眼眉,似乎很累很累,胸口中的那口氣,總也無法噓出。
他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三十三個老嫩少壯各不相同的男子站在那顆枯樹前,割破手指,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幹枯欲裂的樹上……
王泉輕聲呢喃十幾年前的一句話:“我……王泉,鐵樹上第一名!”
“報!”
外麵又有急行身影跪下,王泉閉上眼,回到眼前,沉聲道:“說!”
“虎副宗主同十八師叔上山了,連同帶著兩個不認識的一男一童。”
王泉雙眼猛地張開,任憑他多深厚的威壓底子也難以壓製此時的狂喜,兩隻手指都壓在桌麵上,發出哢哢的聲音,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沒說話。
那外麵的通報弟子,發覺裏麵沒動靜,低聲問著:“宗主?”
王泉“嗯”一聲,道:“不用再報了!”
“是,宗主!”那通報弟子沒敢站起來,畢竟宗主沒讓起,便再次低聲問著:“需要弟子通知功德長老前來嗎?”又見宗主沒出聲,便又道:“需要弟子通知五師祖把他們捉拿嗎?宗主?”
功德長老,五師祖,都是宗內負責獎罰行刑的兩位重權人物。這一次鐵十八私自違規,讓響天宗差點惹下大禍,這通報弟子就以為宗主要降下懲罰,便自作聰明地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