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撥千鈞(1 / 3)

最暴虐的律法就是雙重標準的律法。威爾夫在實驗室內無聊地踱步,心裏焦躁得像被螞蟻啃咬。憑什麼鄂梅可以和蒙擊在那兒搭伴兒,自己卻不能找實驗員說說話兒。

鄂梅的地盤讓他感到很沒趣。他停下腳步,朝著剛才的女管製員擠了擠眼睛,暗示她“一會兒再見”,然後便扭頭推門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跨出門,弗朗西航校的機場塔台就向實驗室報告了新的消息:“……首批出發的兩架SK-37戰鬥機正在返航,飛機可能受傷。”

聽到這裏,威爾夫吃了一驚。

那些是高年級學生,自己可管不住他們起飛。但畢竟是親手培養的新一代駕駛員,威爾夫趕緊轉身打算衝回實驗室問個究竟。可轉念一想,鄂梅準又會給他臉色,何必招惹這個魔頭。既然學生回來了,他不如趕緊去機場等。

想到這裏,他又邁開步子匆匆穿過長廊走出實驗室,回到奔馳G級越野車上,啟動車輛往回趕。

隨著早晨的臨近,氣溫變得更冷了。

威爾夫在車上享受著淩晨的清新空氣,這能讓腦瓜清醒。

他微笑著一邊開車一邊自顧自地表演:“燒麥怎麼樣?喜歡嗎?這裏新開了一家中餐館。我跟他們的大廚很熟。”要知道,現在吃中餐可是一件時髦的事情。像豌豆黃啊、生煎包或者甚至糯米雞的典故,威爾夫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可不管哪個菜係,隻要一會兒能和實驗室那位姑娘約會時,自己能侃侃而談就好了。

至於返航的學生,塔台既然說是自己飛回來的,那估計傷得不嚴重。威爾夫可是經曆過甲午年戰爭的人,他知道如何通過塔台的語氣和措辭判斷戰友的傷勢。“沒問題”就代表沒問題,諸如此類的話也一樣;“能挺得住”代表絕對的輕傷,大可以嘲弄之;而“我不知道”或者“你別管”可就表示問題嚴重了。

現在塔台不過說是“飛機可能受傷”。連飛機受沒受傷都不能確定,那問題還能有多嚴重呢。

當然,威爾夫心中有算盤,既然這位高年級學生已經報告了機身可能受傷,那可就不能輕易饒了他。飛機就算沒傷也得說是受傷,然後借機狠狠教訓一下這些高年級學生。

戰前挨罵好過戰時挨槍子兒,威爾夫的教官就是那麼說。

奔馳G級越野車在平整的路麵疾馳,發動機工作穩定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這時半空中傳來了嗚嗚的呼嘯聲,由遠及近,一開始隻是類似於某種高音歌唱,到後來逐漸變成雷鳴般的吼叫,隻有噴氣發動機工作時才有這樣的魄力。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威爾夫也沒抬頭看,準是冒冒失失出擊的高年級學生駕駛SK-37回來了,也不知道會把哪裏弄壞。但聽發動機的工作聲,動力係統應該沒什麼問題。如果起落架還能放出來,那就沒問題。

他減慢車速,進入機場內場,四處都能看見人。

這些學生可能是鬧累了,再加上已經是後半夜,大家三五成群地在機場上或坐或臥,也沒個樣子。不過威爾夫倒覺得無所謂,隻要注意安全,飛行員不能管太嚴,不然就沒有個性了。

打仗的時候,“導彈卡車”司機想要多少就培養多少,三日能上天、三周會降落。但是一個王牌飛行員可就麻煩得多,而且培養起來時間漫長,但是對戰局起到的作用卻是決定性的,可謂以一當千。弗朗西航校就是一個專門培養未來王牌飛行員的特殊航校。

機場上的每個學生,對於威爾夫來說都像是用黃金捏成的,珍貴無比。

遙遠的下滑航道上,威爾夫看到一個小小的著陸照明燈,僅僅像個稍微亮點的星星而已。他略加判斷,便念道:“鬧什麼嘛,起落架放得出來,那還有什麼可壞的。我上天時,就沒見過這些破飛機有一次能完全沒毛病。沒告警燈亮,那還叫軍機嘛。”

SK-37逐漸現出輪廓,接著越來越近,就像個黑綠色的大耳朵蝙蝠。

“下降太快了。”威爾夫說道。

這架雷式戰鬥機很快就衝到近前,就好像長途跋涉的旅人找到了歇腳的地方似的,轟地坐了下來,兩側的雙輪主起落架如砸樁般,咚一聲巨響便壓在了跑道上,激起的灰塵砂石遮天蔽日。連大地都振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