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那些舊日子,可真是一段好時光啊。”
阿諾德的臉變得嚴肅起來,看上去比平時更令人恐懼,
“那時,總統一覺醒來就問,我們的航空母艦在哪裏。”他裝腔作勢地模仿著,“波斯灣、印度洋,整個太平洋,沒人會傻到去招惹航母,沒人會襲擊一艘美國海軍的超級航空母艦。而現在呢?想過嗎?現在誰會那麼問。”
“很抱歉,我不會隱瞞內心的想法,我得說,航空母艦成了個笑話,而且是很冷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
“而你們,昔日的艦長們,你們一定喜歡被人當成笑柄吧,對不對?每天花那麼多錢去喂養那些航空母艦,再把它們關在布雷默頓港口的籠子裏。這種蠢到極點的事情你們都做得出來,你們還把自己叫做那個……什麼玩意兒來之,對,金融家,對。你們是來為大家展現失敗案例的專家嗎?”
“那些航母,為什麼不出擊。”他站了起來,“你們不敢。其實,你們都是一群膽小鬼,我懂你們。你們不僅不敢讓航母出海,你們甚至害怕到不敢登上自己船的程度。你們害怕,渾身發抖。我看著你們帶著戰戰兢兢的表情前來聚會,而且非得在這個核監督什麼什麼的國際委員會所在地才敢互相碰麵,對吧?到底是什麼讓你們害怕?”
阿諾德頓了一會兒,然後用他那沙啞而怪異的嗓音說道,
“百日鬼。我知道,是百日鬼。”
屋內死寂無聲。
瘋狗喋喋不休地說起來,“真是倒黴啊,對吧。百日鬼把你們膽小怯懦的模樣展現給世人了。當大家知道你們是一群膽小鬼的時候,這些航空母艦就一錢不值。嗯哼。記得嗎,烏克蘭對峙、還有敘利亞,早在戰前,整個國家的膽小都秀給了世人。這東西還有什麼用,你們應該把錢存起來養老才對。”
“說說你的建議吧。”口音帶有純正西班牙腔的鷹鉤鼻說道。
“我嘛,非常簡單。”阿諾德語速緩慢,表情嚴肅而令人害怕,“百日鬼,讓戰爭以不公平的形式結束;我們幹掉百日鬼,重新開戰。”
眾人一愣,接著便爆發出了一陣唏噓和嘲笑聲:
“得了吧,怎麼可能!”
“還以為要說什麼呢,誰不想幹掉百日鬼。”
“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那玩意兒在哪。”
“太荒唐了,重新開戰,可笑,太荒唐了。”
這個時候,坐在輪椅上的人清咳兩聲,四周頓時靜了下來。
“開戰,我們幾個決定不了,無需妄談。而且,泛美協約內的大部分人也不可能接受新的宣戰,正是他們的努力,我們才停止了一場可能的、危險的世界大戰,將規模限製在了有限的地區衝突之內。不過,我們確實需要改變,現在必須馬上行動起來,這是我的看法。但百日鬼製約了我們的任何行動,它讓我們的艦員、我們的戰士感到害怕。阿諾德,你既然來了,說出你的要求。我想知道,你來要什麼。”
“我要你們的航空母艦,全部的航空母艦指揮權。”阿諾德回答。
現場又是一片哄笑:
“不可能。”
“簡直是瘋話。”
“我們還是應該考慮‘會計師’的計劃。”
聽到有人這麼說,阿諾德指著主座上的布雷默頓會計師:“這家夥,是個味道純正的騙子,他的眼睛告訴我的。瞧瞧那雙眼睛,當那兩顆珠子完全裸露在你麵前時,就是在向你炫耀、你已經被他騙得團團轉了。你們不會沒發現吧,他是個喜歡炫耀自己黑暗內心、喜歡將秘密的犯罪行為展現在公眾麵前的暴露狂。暴露狂並不一定是讓你看他的那玩意兒,這位布雷默頓會計師,狂妄的家夥,喜歡像受騙者炫耀自己那顆得逞的心。”
“剛才,他幾乎要被自己的謊言逗得發笑了,不,更應該說是被你們這些會信他鬼話的蠢蛋們逗笑。每當他想起自己的謊言是多麼高明、計劃是多麼完美的時候,他的心都是那麼得意。他認為自己是不可多得的超級天才。這些年來,嗬嗬,所有的謊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就是為了回味。你們認為他的賬目是用來幹什麼的?用來欣賞、那實際上是受害者名單。”
“這種犯罪得逞後,給他帶來的滿足感,遠遠勝過從你們這裏騙來的錢。不過,我剛才看到了那雙眼睛的顫抖,兩顆珠子在顫抖、呻吟,他在一次又一次成功從你們那裏騙到大筆的錢後,那種戲弄你們的優越感、智商上的自我欣賞,逐漸從喜悅、變成了煩惱。一種在心頭繚繞、揮之不去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