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到了。”他舒緩地將頭躺下,放在靠枕內。
“是的,我來迎接您。”
“來,坐到我旁邊。很好”雷師長用假肢拍了拍雷育堅,又展示了一下,緩緩地說,“我得感謝你。”
“您應該擁有這些,我們都需要您健健康康地回來。”
“不,我不僅指這些假肢。當然,這些假肢非常不錯,你幹得很好,我的孩子。”
“那麼,您要謝我什麼。”
“謝謝你以大局為重,而沒有選擇陪在女人身邊。謝謝你尊重軍人的天職,你代表雷氏的光榮。”他說這句話時,表情非常嚴肅而可怕,語氣裏甚至帶有教訓的意味。還沒等雷育堅回答,他又接著說,“我知道,昨天有個女人進了你的房間,過了夜,直到現在還沒出來。我見過她,她是個交際花、奸商、冒險主義者、無政府主義分子。”
雷育堅一言不發。
在他心中,實際上早就猜到了義父會知道欣蒂的所有事情。不過他對欣蒂此次表現非常滿意,這個女人已經完全記牢了躲開監控的出入路線,躲過所有人的耳目,在金砂酒店內近處好幾次了。但是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義父的質問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問你,你和她到底有沒有關係。”老雷頭兒轉過身來,用一雙疑惑不解的神情望向這邊。
“有的。”雷育堅簡單地回答。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雷師長靠了回去,聲音似乎還帶有一些內疚,“你確實變了,我的孩子,這都怪我。也許我真的壓製你太厲害了?正如其他人所說?我在你的眼睛裏已經看不到那副進取的銳利光芒了,你似乎真的被消磨了,居然還和一個交際花胡搞在一起。這都怪我。”
雷育堅沒有半句辯解。他知道這種時候的辯解沒有意義,義父從來都是認定自己推測的結論,不會聽別人的解釋。當然,更關鍵的地方在於,雷育堅已經知道義父得知自己在和欣蒂接觸,那麼,他和欣蒂之間的關係越簡單越直接越好,最好的情況就是情婦,這樣隻不過是博得他人會心一笑。不然,馬萊裏亞作戰參謀和軍事裝備中間商頻繁秘密接觸反而讓人有不好的聯想。對於義父來說,更是如此。
“情況不好啊。”老雷頭兒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就好像看穿了雷育堅的心思。他抬起自己的機械臂,抓住了雷育堅的手掌抖了抖,仰頭直視他的臉,冷冷地說,“情況真的是不好啊,我的孩子居然對我說謊了。”
“我從來沒有。”
“那你也隱瞞了欣蒂和你在一起這件事情,不是嗎?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喜歡那個交際花。”
“我知道了,義父。”
“那就好。她確實很漂亮,很迷人,她是個魅人的妖精。你答應我,別和她在一起。你讓我放心。”
“我明白。”
“注意聽著,我的孩子。”雷師長歎了口氣,他自認為很了解雷育堅,“我能夠注意到你注意不到的事情,我的閱曆比你豐富得多,更重要的是,我是從你的年紀走過來的。其實我不擔心你和任何人上床,這是年輕人基本的需求。你隻要愛惜自己就可以了。但你對那個交際花投入的心思有點太多了,你可能會陷入對她的愛。不要這樣,如果你還想要有前途,萬萬不要陷入對女人的愛,愛不但會消磨你的鬥誌,甚至會改變你、馴服你,讓你的野性完全消失。”
雷育堅沒有回答。
老雷便喋喋不休地說,“用不著為這些事情操心。你將來前途遠大,又何必在乎這一時。天下女人多得是,也許我有點老生常談,但是你越是需求一個女人時,你的大腦就會越迷亂,判斷能力就會下降。漸漸地,就連意誌都失去了。如果你真的要女人,找一個便是,但不要固定、不要投諸你的感情。”
他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好了,不說那些事了。現在才是重要的。這封信,你拿好。我在金砂酒店參加會議時,你就可以帶著這封信回馬萊裏亞,把信送到我的老朋友那裏,你認識他,去議會找他,把信交給他。我寫這封信,讓他在議會給你安排一個位置。不要整天充當中央大陸的炮灰和打手,那樣對你的名聲不好。你應該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如何為馬萊裏亞求獨立、求福祉這方麵,爭取讓馬萊裏亞有自己獨立的政治地位、早日脫離中央大陸的控製。所以你得把身段放下來,和那些最基層的老百姓接觸,去議會說老百姓愛聽的話,讓他們信任你。那麼多年,我已經拚夠了。我要你,我的孩子,我要你們全都處在和平之中。你去議會,那裏會有你的位置。如果不錯,你就在那裏幹下去。”
雷育堅把信接過來,自己的命運也到了關鍵時刻。
未來的滔天波瀾,將在接下來的幾小時內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