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姑娘整天跟自己唱反調,卻又總是呆在自己身邊;她覺得自己處處做得都不對,卻又形影不離。她到底為什麼不離開,又到底是怎麼想的。
“傻女人!”
頭狼比爾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可臉部皮膚卻像是僵死了。他的內心裏充滿著緊張和不安。
這世界上如果有個最傻的女人,那便一定是凱西-格林。若有一天她死去,一定是因為比爾而死的,因為她實在是太傻了。
就在這一瞬間,頭狼比爾感覺自己簡直蠢透了,蠢到了極點,蠢到自己竟然真的會在即將失去時,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一位怎樣珍貴的女子。他竟蠢到竟然會因為自己的愚蠢而自鳴得意、沾沾自喜。
比爾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阿諾德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這意味著凱西隻能活4分鍾。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那種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一切都將無可挽回、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如果能夠靠力量與努力來獲得,頭狼比爾從來都是決不放棄的;倘若遺憾已經發生,自己至少得到了判決、得到了結果。可現在卻什麼情況都不是,自己必須靜靜地等待,直到一切都追悔莫及。在這段空檔時間內,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到,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煎熬。
F-36戰鬥機加力全開,如疾電飛馳,速度很快就提升到了兩馬赫。但這速度遠遠不夠。根據導航係統計算,即使沒有追兵、沒有攔截,天如人願,自己想要趕到凱西那裏時,至少也要11分鍾,遠超出4分鍾時間。
多功能顯示係統頭盔上,紅色的秒針兩位數字快速跳動、倒計時幾乎要把人逼瘋。
就在這一刻、瞬間的刹那,頭狼比爾猛然感覺到胸口內冒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不是熱、不是冷,是痛苦,一種酸麻的絞痛感正在從心髒沿著血管快速蔓延全身,讓他幾乎要蜷縮其身體才能止住這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痛苦。
他的腦子裏顯現出一句話。
這句話任誰都不會想到是比爾-普林斯先生發自真心的話。一位風流倜儻、萬事萬物不入眼的浪蕩子,怎麼可能說得出這句話。但是,這句話確實是頭狼比爾真真切切發自內心的迫切呐喊:隻要能讓自己再見到凱西-格林,絕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比爾早就應該說出來。
給他的機會已經夠多的了。
為什麼這位姑娘一直會在自己身邊。腦海中泛黃的回憶裏,每個場景中都有她的身影,可是自己竟然真的隻是把她當做背景。
凱西並不是那種男孩們追捧的酷女孩兒,不是大眾甜心。她總是孤獨的,就像是某顆幹淨而毫無雜質的水珠,安靜地呆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水珠是透明的、完全真誠而誠實,從不隱瞞自己內心的想法和觀點,也沒有必要隱瞞。因為她的內心沒有一絲的不純淨。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孩,確切地說,沒有人喜歡。
除了鄰居家一起長大的比爾,凱西從小就沒有朋友。
比爾的眾多朋友中,有凱西,也有很多人。他作為普林斯集團公司的公子,朋友自然很多。可是他也從來沒有忘記過,父親這個老牛仔最落魄時、全家住在皇後區南牙買加的日子;父親一根一根地買煙;母親每天都要起大早、趕在當地流氓還在睡大覺時趕快穿越街區;也記得鄰居家的小女孩凱西,一個總是說比爾這樣不對、那樣也不對的姑娘。
那時候的凱西總是一副掌握世間所有真理的樣子,卻又有著臭脾氣的臉。
不過這沒關係,比爾有時覺得凱西執拗的樣子有一種獨特的、唯一的可愛。
隻不過,她的觀點可不好捕捉,也不容易交談。少年時凱西和比爾總是三兩句話就得吵起來。對於甲午年戰爭爆發之前,所有人都在鼓吹和中央大陸必有一戰。那時候的聯邦合眾國想要重返亞洲,控製經濟局勢,必須要給這個秩序挑戰者一個下馬威。凱西討厭打仗,討厭任何關於這方麵的討論。但是她卻支持比爾參軍,選擇和比爾一起,從學校畢業後直接到海軍。甚至希望調到火藥味最濃的西太平洋第七艦隊。
比爾本來就想加入海軍,但是他的父親卻不允許這個浪蕩鬼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父親說:“孩子,你根本搞不清楚情況。如果有一天你被打死,那就是我一輩子最失敗的生意。讓你參加海軍、讓你當艦載機飛行員,那是因為你能讓海軍官員在那些走廊政客麵前灑下話題,他們會說,我普林斯公司是在為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子弟兵們生產武器,當然是無可挑剔的。僅此而已,僅此而已。但是如果你死了,這個生意就太失敗了,你的價值永遠無可計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