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遺憾。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洛奇用顫抖的聲音在無線電中說道,“關於咱的頭兒,我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很遺憾。”有人回答。
洛奇聽出來,說話的人是當晚商量計劃時在場的另一個人,呼號拉科姆。拉科姆接著說,“這本不該發生,可卻發生了。記得嗎,這不是第一次,失敗、還有死,很多人都會在失敗中死,以前我們聊過,還他娘的分析原因、總結經驗,可後來發現,全都是屁,為什麼要瞻前顧後、為什麼畏首畏尾,這就是傭兵啊。”
“對,這就是傭兵,洛奇。”又有人接話,“記得嗎,咱們經曆過的都是大戰,轟轟烈烈地活著,轟轟烈烈地死。”
“很遺憾,頭兒本該跟我們一起享福的。現在我們隻能幫他把未來的福分享了。遺憾確實遺憾,可這就是傭兵。對吧。”
洛奇聽到了所有計劃指定時的在場者,拉科姆、吱吱和煎餅鍋,他們的呼號都很平常,其他人根本記不住,也不屑記。可傭兵彼此之間則再熟悉不過,隊伍裏的呼號,每人都如數家珍。這些家夥在無線電中回答著,他們的語氣也都充滿著難受和惋惜,可沒有人死摳誰該為悲劇負責。洛奇覺得非常幸運,能有拉科姆這樣的戰友,還有其他人,他肯定不願承認他此時有些為之感動,但他現在真想擁抱拉科姆和所有人。
“對,這就是傭兵。”洛奇把胸中憋悶的氣抒發出來,“我們得幹掉百日鬼!然後一起享福,把頭兒的份額一起享了。”他很感謝這群戰友,雖然每個人都有缺點,甚至惹人討厭。他們被認為是自私、貪得無厭、欺軟怕硬,所有負麵的標簽都可以隨意貼在傭兵身上,但不影響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也不影響他們為自己而活。
“對,咱們收拾它!”
這群遊獵傭兵正在沿著比爾的指示進行聚攏,距離預定點越來越近。
“該注意了,百日鬼隨時會出現。”傭兵之間的通訊頻道內開始活躍起來,讓每個人的過度緊張與恐懼都緩解了不少。彼此都在沿著各自路徑飛行,誰都看不見誰,但無線電領域卻無比喧鬧。
“我們應該在這兒設賭局,賭誰先擊落百日鬼。”
“一起擊落怎麼算,沒準百日鬼會死在我們的圍毆。”
“總得有先開第一炮的。”
“接近了,都睜大眼睛。”
“雷達怎麼樣,還沒恢複嗎。”
“不行,我掃描不到任何東西。”
“我的也不行,附近幹擾太強。驅魔塔總是幫倒忙。”
“也許是百日鬼幹的。”
“我們倒還能通訊,可就是用不了雷達,這是什麼見鬼的幹擾。”
“無所謂,那麼近的距離,扔石頭都能把它打下來。”
“你們誰見過百日鬼,長什麼樣。空域裏什麼飛機都有,我看敵我識別係統是不用指望了。”
“見過也沒用。頭狼說那東西會變形。”
“對了,剛才我聽見誰說過,百日鬼已經變成了紅色的刀。”
“什麼刀。”
“我哪兒知道。小牛說的。”
“你相信他的話?”
此時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沒人接話。誰都知道傭兵頭兒和小牛發生的矛盾,可小牛目前為止把每件事都說中了。
稍過了一會兒,洛奇接著說,“他說的是他看到的,八九不離十。我想百日鬼應該是紅色的。”
“咱隊伍裏沒有紅色的吧。”
“哈,塗成紅色,那不是找打的嘛。本隊沒人塗。”
“二隊也沒有紅色飛機。”有人笑出聲。
他們都知道,塗紅很荒唐,傭兵不會塗那麼耀眼的顏色。久經殺場的老兵都懂一個道理,隻有從戰場幸存,才能當王牌;想要幸存,就別太高調。子彈不長眼,槍口前麵別裝蒜。所以那些塗裝太過豔麗的傭兵,大多死在了戰場中。
“隻要有紅色戰機,照準了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