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胡丫壓根沒有理會白寧臉上的表情,她又接著說了很多話,白寧不想也不敢搭理她,她隻好無趣地走了。一個月後,她又厚著臉皮來了,就像不得不麵對的生理期陣痛般。每次來之前她都會在家裏提醒自己,今天去了之後要好好說話,可一貫的尖酸刻薄早已讓她忘記了如何表達溫暖的母愛。

心裏明明喜歡白寧,可是胡丫一看到白寧冷漠的眼神,就絕望了。她腦海裏會迅速閃過許多鏡頭:胡木匠的早逝,姚澡花的懦弱,鄰裏們的譏諷、嘲笑,胡靜的躲閃,現在又加上白寧的冷漠,她除了用最刻薄的方式去傷害白寧,什麼也不會幹。她以為這樣,白寧就會向她示弱。自己就可以像年輕時一樣,騎在白寧的脖子上,為所欲為,任她謾罵。可是她沒有想到,年輕的白寧當初能用那些不顧一切的行為追逐她,吹捧她,是與身體裏的荷爾蒙分泌旺盛程度成正比的。

何況當時的胡丫是何等的新鮮與嬌嫩,哪像現在這般的憔悴不堪。

再美的外表沒有了高潔的靈魂做伴,也隻能是“紅漆馬桶”;再美的相遇,沒有真心實意的兩情相悅,隻能走向愛情的墳墓。

白寧的冷漠、胡靜的躲閃,他們越這樣刺激胡丫,她就越刻薄。惡性循環像有毒的空氣一樣蔓延在他們三個人的呼吸裏以及伴隨著呼吸張開的每一個毛孔裏。

於是,胡丫的“每月出現日”成了白寧與胡靜的“默哀日”。

胡丫在牌桌上也聽牌友們議論過一個話題:男人眼中的女人。大意是說在男人眼裏,女人隻有新鮮和不新鮮之分。慢慢地,新鮮感過後,漂亮的女人和不漂亮的女人,在男人眼裏,都是大白菜。隻是有些大白菜進了垃圾場,有些大白菜進了酸菜壇子。

當然進了酸菜壇子的一定是那些看上去令人賞心悅目,還懂幾分道理的女人,會講幾句讓男人聽著順耳的美言,改頭換麵成了男人的妻子。

胡丫顯然不是一棵普通的大白菜,至少也是那棵較貴的,可她終究也成不了上等的酸菜。因為她一進壇,就變味,發臭了。

家裏沒有了溫暖,胡靜的心又向著白寧,胡丫感覺自己成了局外人。孤獨的她隻有在麻將桌上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一個活著的女人。

家,真的空了。

胡靜不關心這些,她在苦盼大學錄取通知書。

從學校估分出來後,老師說她的總分可以上一本線。她第一反應就是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父親。沒有猶豫,跑到街上坐2路公交車趕往白寧的單位。

家裏常年戰火不滅,胡靜的心也早是千瘡百孔。沒有朋友,也不想有朋友,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貴生,可以說說心裏話。在其他人麵前,胡靜早把自己變成了刺蝟。同學們送給她一個“刺蝟美人”的稱號,胡靜不在乎別人怎麼叫她,她隻關心自己的成績,早點兒考上理想的大學,早點兒飛離這片讓她窒息的土地。

眼看就要夢想成真了。胡靜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她急於想去和白寧分享她的喜悅。因為她知道白寧一定也在苦盼這張珍貴的錄取通知書。

2路車突然停了,司機說是發動機出故障了。

胡靜一刻也不願意耽擱,她的心都飛到白寧那兒報喜去了。下車後她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朝著白寧單位跑去。

推開辦公室門時,她顧不上白寧正和來訪的客人談事,興奮地說:“爸,我能考上首都師大。”

白寧怔了一下,他壓抑住內心的興奮,打發來客走後才一掃剛才掛在臉上的一本正經,異常興奮地說:“快,給爸說說。”

待胡靜說完後,他用有些顫抖的手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一把抱住她說:“靜,你終於有出息,解脫了。”

這個好消息如冬日暖陽,融化了一直壓在父女倆心中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