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萬籟俱寂。
葉舞正自閉目打坐,突聽一聲玉罄,出門看去,隻見天清地明,日月星光,齊齊閃耀,彩虹拱橋飛架於碧波之上,美倫美煥,殿前廣場,平坦整齊,地顯仙光,仙女,童子各提香爐,手持龍須扇,廣場之上,道門修士、山中靈獸紛紛前來。正是元始天尊便要開壇講道,葉舞也不敢怠慢,自是急急趕去。
元始天尊每半年講道一次,每次九天,山中修士、靈獸、妖怪,無論門派,不分種族,皆可來聽。其餘時間,偶有傳授道法精義,僅門下弟子方可聽講。因此,元始每次開壇講道,便有無數修士靈獸前來聽講,以期悟得無上妙法,脫去獸行,超脫生死。
廣場之上有一片半畝方圓的水池,池水清澈,碧波蕩漾,池中青蓮片片,隨風招搖,池中水族,稍有靈智,便紛紛浮出水麵,聽那元始講法,就連那碧波之上,蓮花之上,也有不少修士,葉舞看著好奇,便也選了一片蓮花,盤坐其上。
少時片刻,修士們坐定,元始登法台,講那鴻蒙開辟,運轉造化之原理,真是個道心如誨映星月,清濁分明萬裏天。
隻見場中,天花亂墜,地燦金蓮,大放毫光。元始天尊頭頂現出雲光,這雲光有一畝田大小,清亮如水。雲光之中,三朵丈許大小的蓮花時隱時現,沉起沉浮。
兩年來,葉舞聽元始講道已有數次,剛開始就如同墜入了雲裏霧裏,全然不懂,不出片刻,便迷迷糊糊,神魂兒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後來,功力日漸提高,道行愈加高深,漸漸聽出些許門道,隱隱覺得玄妙莫測,時不時有所領悟,與心中所學道法一一印證,仔細揣摩,有些不懂之處也豁然開朗,更是覺得元始所講非同尋常,每逢講道之時便早早來到,開講之時也不再走神,仔細聽講。
“前些時候,娘娘立了招妖幡,你可曾前去?”
葉舞正聽到妙處,忍不住眉開眼笑之際,忽聽得身側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頓時吸引了葉舞的注意,要知道,平日裏元始講道之時,眾人都是認真聽講,恨不得能多生上兩隻耳朵,生怕漏過了一絲一毫的無上妙道,不敢有絲毫分心,這次竟有人說話,這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怎麼能不讓葉舞好奇。
扭頭看去,說話的乃是一名黑袍道人,端坐在一片碧綠的蓮葉之上,蓮葉隨風搖擺,那道人也在風中晃晃悠悠,竟似沒有一點重量一般,再看那道人麵目陰沉,眼如金鈴,鼻似鷹鉤,目露邪光,顯然一名邪道修士。
“娘娘乃我妖族大聖,招妖幡一立,天下眾妖皆要前往朝拜,我又怎能例外。”
說話的乃是他身側蓮花上所坐之人,隻見這人麵目異常醜陋,神色凶殘,慘白的眼珠轉動之際,不時有森寒的紅光四下流露,身上穿著一件血紅色衣袍,如同血染一般。
“那日裏,天下眾妖俱到娘娘行宮之前參拜,其中更有無數我族中前輩高人,功力高過你我者多如牛毛,那場麵何其宏大。”
“是啊,僅僅是那氣勢便讓我渾身酸軟無力,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想你我二人,平日裏哪個不是凶殘狠辣之人,哪個手下沒有數百上千小妖以供驅使,可在那些前輩妖王麵前,我們卻什麼也不是。對了,那日了眾妖俱到,娘娘卻獨獨留下青丘山狐族一脈是為何故,你可知道?那青丘狐族盡為女子,雖是貌美,卻無甚力量啊?”
“這個你就不明白了,我也是偶然才聽我家祖宗提及,你且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切忌不可告訴他人。”黑衣道人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望了一眼,看到無人注意,便把頭湊近身側的紅袍道人,細聲解說。
聽到此處,葉舞好奇心大起,也顧不得元始講道,凝神聽去。
“我們妖族強者為尊,那青丘山狐族,力量弱小,確實算不得什麼,然而那些狐狸化形後卻是美貌異常,更是天生魅惑,娘娘正是看重這點,才留下她們的。”
“這些又有何有?”紅袍道人不解地問道。
“你想啊,這洪荒之中,我們妖族與巫族最為強大,數百萬年來兩族鬥爭不斷,然而那巫族天生便就強大,我們妖族卻要一步一步辛苦修煉,還不時有天劫降臨,劫難重重。巫族有十二祖巫,力量通天徹地,而我們妖族卻僅有兩位大聖,這如何能夠與巫族抗衡。是以,巫族占據了廣袤無邊的洪荒大地,而我們妖族擁有大神通者被迫在九天之上開辟出一片世界,建立天宮,要不是掌握了周天星鬥之力,說不得我們妖族早已被巫族滅掉,像我們這些不成氣候的小妖,法力不尚足以進入天宮任職,就隻有在這偏遠險惡之地占山為王,艱難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