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幸福近在咫尺的時候,我們總看不清它是什麼,不懂珍惜,不作選擇,隻有當它離開了,我們才會摸著心痛的地方恍惚,原來,我們曾經那麼接近過幸福。
昆侖山,玄月崖,清風徐徐,葉舞默默地靜坐著,天際一抹淒月高懸,灑下冷冷清清的光輝,眼前雲霧迷茫。
此時,距老君出關已經過了月餘,經過那次的感悟和近日來的苦修,葉舞的道行長進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拭去了明鏡上附著的塵埃,塵封的記憶漸漸明了,不時有各種畫麵在腦中閃現,最多的卻是三名女子的身影:
“誰能踏滿山河,千金一諾隻為一相擁,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誰能拋卻一生,傾了天下隻為你風情萬種,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高唱著淒婉歌聲,清絕的女子踏月而去……
漫天輕柔飄灑的雪花中,浮現著美麗而又模糊的笑靨,傳來咯咯的嬌笑:“笨蛋,來捉我啊!捉住了我就嫁給你呢。”
迷蒙的雲霧中,白衣飄飄的女子,乘風而去,眼神淒然而又決絕……
恍若是前世,又仿佛是今生。如夢似幻,恍若是鏡花水月,一場夢幻,卻又是如此的真實,似乎抓住了點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抓住。
是誰?是誰的聲音……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溫柔……
我知道的,我明明知道,我明明記得……
為何會有我想記起而無法清晰記得的存在……
葉舞抱著頭,喃喃低語,如若夢魘,恍如囈語。
一聲清亮的罄聲傳來,響徹了整個昆侖山際,遠遠傳出千萬裏的距離,天地間頓時一片清明,日月星光,齊齊閃耀,一道美倫美煥的彩虹出現在玉虛宮前,飛架在那片半畝方圓的清澈水池之上,一點一點的熒光從四麵八方飛來,葉舞知道那是修士駕馭法寶飛行時發出的光芒,那些光點到了昆侖山前便一一落下,步行上山,以示尊敬。
此時,又到了元始天尊開壇講法的時候。
自己仍舊浸在水中。
意識漸漸清明起來,逢蒙緩緩睜開眼睛,稍微一動,渾身上下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同時無盡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少年張大了嘴巴,忘記身上的劇痛。
這是一片方圓千萬裏的湖泊,湖水呈現著詭異的黑色,更古怪的卻是在這片黑水湖泊正中央處生了一株大樹,高有千丈,樹身粗大,要數百個人來才能合圍,這大樹直直向上,樹冠上綠葉茂盛,就好象一把大傘,幾乎把整個湖泊都籠罩在其中,這樹上濃密的綠葉之中,上上下下有十個方圓一裏大小的鳥巢,也不知道是什麼草編製地,清香襲人。草是火紅的顏色,卻放出五色瑞氣,七彩霞光,鳥巢上下方都有祥雲繚繞,又被綠葉樹枝遮住,如不仔細觀察,就算是人到了這巨樹之下也看不見上麵的鳥巢。
居於下方的九個鳥巢之中,有燦燦的金光透出,金光之中又有絲絲的金色火焰,逢蒙遠遠的就感受到了那火焰中散發出的恐怖的灼熱氣息,然而,巨樹下的黑色湖水卻是冰寒刺骨,端是奇異無比。那搭建鳥巢的紅草好像是不怕火燒,要不然還不早就燒成了灰燼。
扶桑之樹!
太陽升起的地方!
太陽居住的地方!
……
族中流傳的古老傳說從少年腦海之中浮現出來。
怎麼會來到這裏?少年暗自震驚!明明記得是在大海之中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然後眼前一陣模糊,便失去了意識,想到這裏,少年心中又是一痛。
忽然覺得身下的湖水竟似在緩緩流動,仔細感覺了一陣,確實是在緩慢的向湖中心處的巨樹下流去,那裏似乎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吞噬著周圍的湖水。
海邊長大的少年,水性自是極好,對水流也有一種極其敏銳的感悟。心中一動,是了,這水不是死水,自己定是在昏迷以後被地下暗河帶到了這裏。
刺骨的寒意從湖水中傳來,深入骨髓,凍得牙齒都不住打顫,身上漸漸恢複了一點力量,少年艱難地爬上岸,卻是再也不願在這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再呆下去,回頭又望了一眼那高聳入雲霄的扶桑樹,辨明了方向,一搖一晃地向外回走去。
無路可尋,湖泊四周都是高大的濃密的樹木,樹下是密集的雜草,走了半晌,叢生的雜草之中陡然露出半截黝黑的石碑,撥開一人多高的雜草,一行血紅的大字映入少年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