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滿意地點了點頭:“成了親以後,就要好好收心了。”
“是。”我嘴上答應道,心想這親成不成得了還是一說呢。
“蘇全,”爹叫蘇全進來,“帶少爺去看看吧。”
我跟著蘇全往外走,娘叫住我:“璟兒,既然回來了,這次就在主宅裏多住兩天吧。”
“是,璟兒聽娘的。”娘一向不放心我離爹太近,她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我答應道。
聽我願意在主宅裏多留幾天,爹眼裏閃過一絲欣喜。
我突然有些難過,爹已經年紀這麼大了,又隻有我一個兒子,卻不在身邊,難免有些淒涼。
可若是我呆在主宅,卻爹讓發現我是女孩兒,爹也許更難以接受,現在這樣或許最好。
我跟著蘇全來到白蓮廳,這裏是偏廳。
爹平時很喜歡這裏的景致,三麵臨湖,現在又正值盛夏,湖上開滿白色的蓮花,微風撫過,廳裏流動著淡淡的花香,寧靜致遠,很適合讀書小憩。所以爹一般是不讓人隨便進來的,就連我和娘,都很少進來這裏。
“少爺,這些是林媒婆送來的畫像,您先看著,老爺吩咐了,若是您不滿意的話,明天就讓趙媒婆再送些過來。”蘇全引我到石案前,抱出一堆畫像來讓我看。
天呐,這麼多!爹竟然用“幾幅”就帶過了!
我坐了下來,麵露難色。
蘇全看到了,安慰我說:“少爺不必著急,有的是時間。老爺吩咐了,讓少爺慢慢看,看仔細了,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我看看蘇全,我又不是因為這個犯難,這架勢,恐怕皇帝選後宮也不過如此了。
算了,我隨手拿起一幅畫像。
畫上的女子峨眉輕描,胭脂淡染,青絲泄瀑,體態婀娜,實在是美人一名,我隨口讚道:“芙蓉映水,佳人難得。”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聽我這麼一說,蘇全從袖中拿出一個本兒,一邊記一邊對我念道:“雲州員外郎易輝之女,名妍,年十四,擅舞。”
我被蘇全這一念嚇得不輕,“蘇管家,不要告訴我這裏的每一幅畫像你都能分清是誰家的小姐!”
“凡是老爺吩咐過的事,我們做下人的,當然得盡心盡力,不然如何對得起老爺的信任。”蘇全恭敬的回答道。
我終於知道爹為什麼這些年來一直看重蘇全了,他雖然有些刻板,但不能不謂之忠心盡責。
我放下手中的畫像,再拿起另一幅,這幅畫上的女子便要比先前那幅遜色許多,但五官端正,身形豐盈,看起來像是有福之人。
“那這幅畫上的小姐,你又知道是誰嗎?”我把畫舉起來,想考考蘇全。
蘇全也明白我是在考他,並沒有往本兒上記,“這是臨安知府周大人的獨女,名懷恩,年十五。”
原來是周繼祖的妹妹,雖比之前麵的女子遜色,但比她哥哥要好看多了,“她無所擅嗎?”
“林媒婆送畫像來時沒有說明,許是遺漏了。”蘇全回想了一下,把話說得比較回婉。
我當然能聽明白,林媒婆是臨安城八大媒婆之首,所係的姻緣線難以計數,這關係著姑娘們的終身大事,她怎麼會遺漏,況且周懷恩又是知府之女,她也不敢遺漏。
不過既然是周繼祖的妹妹,無所擅長才是正常的。
“嗯。”我放下周懷恩的畫像,對蘇全道:“哪些畫像是爹屬意的,先讓我看看吧。”
這些畫像既然放在白蓮廳,就說明爹已經看過了,也一定有所屬意,把他屬意的先去掉好了。
果然,蘇全從這一堆畫像中選出幾幅來,放到我麵前,把其餘的畫挪到一邊。
“少爺,這是城北黃老爺之女,名念薇,年十三,自幼飽讀詩書,能通古今。”蘇全一幅一幅的拿給我看。
我不做置否,黃家與我蘇家素來有生意上的往來,這黃念薇長相端莊,爹會屬意她也在情理之中。
蘇全見我不說話,拿起另一幅,說道:“這是林學正的幼女,名若兒,年十四,才智機敏,聰慧過人,人稱小諸葛。”
這個就更不行了,先別說是爹屬意的,她這麼聰明,一定會看出我是女子的。
“這個是吳老爺的女兒,名叫玉珠,年十六,精通音律,一副絕好嗓音宛如黃鶯出穀。”
黃鶯出穀?修也曾說過,我和他娘很像,聲如雛鳳初啼,黃鶯出穀。難道要讓我和她比比嗓音嗎?
“算了,我自己看吧,若有中意的,我會告訴你的。”我打斷了蘇全,反正這些都不選,我自己看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