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何不告訴灝哥哥，難道是認為灝哥哥不配知道？”雅兒在一旁巧笑。
當然配，他身份如此高貴，豈會不配，隻不過他配知道的，是江南蘇家有個獨子名叫蘇璟安，而不是獨女。要是早知道修的身份，我肯定不會告訴他，不過還算幸運的是，當時我的臉上塗了那麼厚的梨花膏，他也看不清我，到時候抵死不認就行了。
我現在誠心誠意地為剛才替雅兒擔心而後悔，真是不值啊，一對魔鬼兄妹。
“公主和王爺何等高貴，怎麼會不配知道，”我頓了頓，用眼睛斜著雅兒，說道：“既然王爺實在想知道，那民女就據實以告了，民女才叫玲瓏，公主流落宮外時，便是用的民女的名字。”
雅兒一雙美目瞪得溜圓，衡王笑笑，知道我是胡諏，但也沒為難我，“不早了，回行館。”
衡王發了話，大家便要動身。
“等等，”我攔住衡王，“就算你們要走，總得把阿九還給我吧。”
衡王看著我，“我有說過你不去嗎？”
我為什麼還要去？真是過分，既然你們要回去，我當然也應該帶著阿九回去了。
不過這人情緒忽冷忽熱，沒個準頭，也不好惹，一句本姑娘不去應該不能了事，我想了想，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
我向他恭敬地福了福身，低頭說道：“就算是王爺有心恩準民女去行館，民女也不敢去，王爺的好意，民女心領了。王爺也知道，以庶民之身進入皇族行館，是犯了‘十惡’重條中的大不敬之罪，論律當滅族，屆時就是王爺想幫民女，也是有心無力，民女豈敢無視全族人的性命。”
何況到時候你幫不幫我也還是一說，這行館，我自然是更不能去了。
好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大家也停了下來。
我低著頭心想，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總不好再讓我去吧。
“那姐姐說說，該怎麼辦？”雅兒突然插嘴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讓我和阿九回去！不過雅兒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她又想做什麼？
我微微抬頭，瞟了一眼雅兒，她正笑嘻嘻地看著我，我怎麼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民女也不想讓公主和王爺為難，就讓民女帶著丫頭回去吧。”看著雅兒無害的笑顏，我趕緊把話說明，謹防有變。
果然，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雅兒轉過頭去看著衡王，笑容早已被一臉的渴盼代替，“灝哥哥，雅兒就快遠嫁北齊了，雅兒隻希望能和姐姐多呆一會兒，連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行嗎？”
雅兒說得跟真的似的，想到衡王看她時眼裏的寵溺，我的心就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不用放在心上，我還是在心裏安慰自己，衡王當然會覺得為難，我可把全族人的性命都壓在那兒了，他應該也是仁愛之人，否則也不會有那麼高的名望。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侍妾，不算庶民。”衡王開口了，不過語氣裏好像聽不出為難。
他這話一出口，讓我的心沉得更快了。
“不行。”我直起身喝道，我這輩子怕是嫁人都不可能，怎麼還能做侍妾這種東西！
雅兒眼中調皮的笑意，在我意料之中。可衡王的嘴角也揚了起來，“你不是老說，在光天化日之下，本王也敢調戲良家婦女，是置我大周律法於不顧嗎？今天本王就依律法做事好了，也可保你全族人的性命。”
我瞪著衡王，報複，這完全就是報複！
這世上要是有後悔藥賣，不管會不會讓我傾家蕩產，我都一定要買！
如果那天早上我沒有遲到，我就不會被周繼祖嘲笑；如果我沒有被周繼祖嘲笑，我就不會和他起爭執；如果我沒有和他爭執，朱夫子便不會認為那些個我至今為止還未見過的春宮圖和我有關係；如果朱夫子沒有誤會，我便不會挨打，自然也不會去買金創藥；如果我沒有去買金創藥，我就不會遇見雅兒；如果我沒有遇見雅兒，我就不會罵衡王，我也不會在妓院被衡王標花……
隻可惜，這些都是如果！怪隻怪，我遲到了，還管了不該管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