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用膳，鄭掌櫃依然沉穩，但眸子裏透著一股興奮。是因為今晨上苑的主動示好，畢竟兩家做的生意，是有莫大關聯。
上苑水粉曾因和我們爭奪胭脂壟斷市場，而被我爹收拾，兩家鬧得很不開心。這次他們學聰明了，找到我們蘇記，想要聯手做一單胭脂生意，大家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
“上苑想要多少貨？”我心不在焉地隨口問道。
鄭掌櫃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口氣很淡，“大約兩萬兩的貨銀往來。”
“哦。”我點點頭，挺大的一筆單子。
修不怎麼感興趣，打岔道：“別說這些無聊的事了。”
“是。”鄭掌櫃止住話，“不知道懷王殿下這些天在莊內住得還習慣嗎？”
“還好，”修含笑，“有蘇少爺相伴，這胭脂莊上住著很愜意。”
“咳，”鄭掌櫃輕咳一聲，“老夫知道王爺和少爺感情很好，但……”
“這點分寸，本王還是有的。”修仍是那副百年無害的笑顏。
“這是當然。”鄭掌櫃也不好再說下去，轉頭看著我。
我隻顧著想自己的事，並未留心他們在說什麼。
修用了一口粳米粥，“這粥的色澤很翠，清香怡人，是用上好的綠玉粳米加湘蓮芯子熬出來的。”
鄭掌櫃也用了一口，“這方麵老夫便沒有王爺那麼有研究了，隻知道味道很好就對了。”
修擱下玉碗，不經意地問道：“這幾日在莊內閑逛，發現莊內的景色十分怡人，想是鄭掌櫃這些年來精心打理所致，算用心至極了。”
提到莊內的景色，鄭掌櫃臉上浮現出難得的一抹真心笑容，“老夫在莊上呆了快十六年，在這莊子上費的心，隨處可見。”
“醉暈漣漣，飄萍惹得心湖亂。”修似想到景色而吟出了小像上的題詞。
鄭掌櫃一驚，我也從自己的思緒裏回了神，修想做什麼？
“浮萍花本無根，隨遇而安的心性惹人喜愛，卻也苦了一心跟隨浮萍的人。”修淺笑，“莊內四處可見浮萍花，想不到鄭掌櫃也是愛萍之人。”
“既然喜愛，也就無所謂苦不苦了。”就算修的問話裏意有所指，這話也答得沒有一絲問題。
鄭掌櫃眼底的驚訝隻浮現了一瞬，很快便掩藏了下去。
我看到了，修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