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沒有力氣做事,做了頓飯吃了。”
張雲卿點頭:“飯是一定要吃的,但不能留下什麼來,特別是不能有火,否則會被人察覺。”
“跟了滿老爺這麼多年,這些事我不會出錯的。”
張雲卿道:“不是我喜歡說多話,實在是有些事情太重要了,一不注意就要釀成大事。”
不一會,有人來喊張雲卿吃飯。飯後,張雲卿令將灶具收好,殘火熄滅,甚至連臨時造的灶都毀掉恢複原狀。隨之他宣布:“從現在開始,白天一律不能生火做飯,要拉屎的盡量在晚上解決,拉完了一定要埋好。”
張雲卿的話引起了一陣竊笑,有人說:“要是有人白天忍不住,怎麼辦呢?”
“忍不住,就自己想辦法!”張雲卿嚴厲地說,“總之白天不要隨便出去,要活動也隻能在晚上!”
眾人聽完張雲卿的訓話,見時間不早,都回洞裏休息了。
張雲卿待眾人回了山洞,又用暗號召來隱藏在附近的潛伏哨,向他們講了注意事項,這才回洞睡覺。
一連兩天都平安無事,10月13日中午,張雲卿正要出洞查哨,這時外麵傳來鳥叫聲——這是張亞口叫他的暗號。正常情況下,張亞口白天是不會回來的,張雲卿知道一定是有重要事情。
在得到張雲卿的回應後,張亞口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張雲卿住的是單獨耳洞,他點亮桐油燈,認出原來是李精一的心腹李小平來了。
“是你啊,李師長呢?”張雲卿問道。
“我叔叔現在陳光中那裏。”李小平在張雲卿的對麵坐下來。
“他還在隆回?”
李小平哀歎說:“隆回已經成了共產黨的地盤了。”
“什麼時候的事?”
“10月11日。陳光中幸虧聽了我叔叔的話,早做了準備,領著3000多人上了雪峰山。”
張雲卿沉吟半晌又問:“他讓你來幹什麼?”
“他要我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另外,我叔叔已經得到上級的指示組建軍隊,名稱就叫‘華南反共救國軍’。他當司令,陳光中是副司令兼第一軍軍長,尹立言是第二軍軍長,你是第三軍軍長。”
“關月雲呢?”
“我叔叔的想法,是把她並到你的下麵當師長。”
“陳光中是什麼想法?”
“這個決定是經過他同意的。我叔叔還說,解放軍很快就會離開湖南,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等到他們一走,‘華南反共救國軍’正好可以大展身手,先把武岡城拿下以鼓舞士氣。”
張雲卿長長一歎:“想法是不錯,可惜關月雲心高氣傲,不一定願意歸服於我。”
“這沒關係,我叔叔考慮好了。國民黨如今有的是武器,缺乏的是軍隊,一個電報就能派飛機過來空投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張亞口喜道:“我們滿老爺這回真要高升了!”
李小平隨口說:“滿老爺高升,起碼也要給你一個旅長當當!”
耳洞裏突然變得沉寂起來,很久張雲卿才說:“你還沒吃飯吧,我們這裏白天不能做飯,好在昨晚還剩下一點。”
“不餓,我帶了幹糧。”李小平拍了拍身上的包袱說,“我這次不光是來你這裏,還要跑幾個地方呢。”
“你有要事,我就不留你了。麻煩你轉告李司令,他的決定我完全讚成。亞口,你送他出去吧。”張雲卿目送兩人出了耳洞,沒多久張亞口又回來了。“亞口,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張亞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滿老爺,如今你當了軍長,按理說我也該當個師長吧?”
張雲卿不悅地說:“八字還沒有一撇,你真就想當官了!”
張亞口道:“這年頭隻要有槍,還用愁嗎?李小平說空投武器我相信,天上經常有國民黨的飛機嘛。滿老爺,你還是讓我當師長嘛。”
“你這人真是難纏,我答應你行了嗎?還不回去在這裏幹什麼!”張雲卿知道張亞口有點癡,隻好答應下來。
張亞口走出耳洞,一會又返回來:“滿老爺,有個事我忘了向你報告,這幾天,不時有易豪的舊部回來。”
張雲卿道:“他們回來幹啥?”
“他們不進寨子,四處轉悠,不像是回來拿東西的。”
張雲卿想了想說:“哦,我明白了,肯定是想回山寨重操舊業。這些人過慣了山上的自在日子,突然要他們種田吃苦,誰都不願意。”
“我想也是。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一個個喪家狗一般怪可憐。沒有你的指示,兄弟們不敢收留,也不能把他們都殺了。滿老爺,您看怎麼辦?”
張雲卿兩眼發出亮光:“這好辦!如今易豪被解放軍抓了,他們走投無路,我們正要擴大勢力,那些人都是好手,先把他們都收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