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談不上,隻是我們必須得這樣做,你下去把鑽子叫來,我有件事情要和他商量。”
一會兒張亞口把張鑽子叫來,原來張雲卿是要張鑽子今晚冒充解放軍去鎮上縱火,他一聽就叫好說:“好計好計!這樣一來,既能夠讓老百姓痛恨解放軍,同時他們沒有了住處,就隻能跟我們住在山上!”
是日深夜,張鑽子就領著齊小華等十幾個小土匪帶著煤油、柴火下山去了。張鑽子一下山,張亞口就按照張雲卿的吩咐,在寨子裏散布解放軍要燒山門鎮的謠言。老百姓聽到後,一時人心浮動,有的人嚷嚷著要下山去。張雲卿見了,就站到高處喊叫:“鄉親們,解放軍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不要下去送死,你們的性命重要哪!就算是要救火,也輪不到你們,我會派人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後有我張雲卿一口幹飯,絕對不會讓你們喝稀的!”
老百姓被張雲卿暫時哄住了。半個小時後,鎮上傳來狗叫聲,老百姓都在山上伸長脖子看著下麵,沒多久果見有幾處起了火,但很快就撲滅了。眾人甚為奇怪,這時隻見張鑽子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向張雲卿報告:解放軍還留下一支部隊在山門鎮,縱火計劃被他們破壞了。
張鑽子尚未離開,張亞口走進房裏對張雲卿說:“老百姓都在打聽鎮上是怎麼回事,滿老爺,我如何向他們解釋為好?”
張雲卿把眼睛一瞪:“我喊話的時候,你耳朵聾了嗎?我不是說過要派人救火嗎!”
張亞口又屁顛屁顛跑出去了,張雲卿這才問張鑽子:“你回來的時候,他們沒有發現你吧?”
張鑽子說:“寨門口隻有一條路,他們不可能沒有看到。”
張雲卿說:“以後若有人問起,就說你是奉我之命下山救火。”
張鑽子離去後,張雲卿也回房睡覺去了。
淩晨三點多,張雲卿摟著朱紅萍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聽出是張鑽子的聲音。
“什麼事半夜三更的來叫我!”
“滿老爺,有急事!”
張雲卿爬起來邊點荷葉燈邊問:“什麼急事?”
“陳光中被解放軍打敗了,已經逃到我們後寨。”
“他也有今天啊!”張雲卿幸災樂禍起來,末了又說:“他是不是想到我們這裏避難?”
“是的,他派了個副官過來,在議事廳等你回話。”
張雲卿一聽咬牙切齒地說:“老子幾次都差點死在他的手裏,他今天落到這一步是報應!不見!”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來向你報告……”
“你就告訴他,我不在山上!”張雲卿隨後又囑咐說:“盯上他,我倒要看看他會落到什麼下場!”
張雲卿吹滅燈躺下的時候,驚動了朱紅萍。
“順路,發生什麼事了?”
“跟我們沒有關係——陳光中完蛋了,睡吧,寶貝。”張雲卿打了個嗬欠。
天亮後,張雲卿記起昨晚上的事,就把張鑽子叫來仔細詢問,才知道昨天羅華生率部去到隆回,雙方一接觸,陳光中的部隊就一敗塗地,死傷者無數。陳光中見大勢已去,就帶著50多個親信及大量的金銀財物向西逃竄,但解放軍仍然緊追不舍。眼見就要追上,陳光中來到燕子岩後寨,希望張雲卿給他一條活路,並派一位副官進寨子與張雲卿接洽。
張鑽子按照張雲卿的旨意回絕了。陳光中遭拒後,竄至智勝鄉禾梨村,此處山巒起伏,溝壑縱橫。隘口有一棵腰圍丈餘的古老銀杏樹,山間大道經此伸向大屋山區。距古樹兩百米處的大道右邊,有一個小客棧;其斜對門離古樹不到百米遠處,有座紙槽屋。此時,陳光中一行已經有一天沒吃上飯了,他們饑寒交迫,一個個疲憊不堪,一雙雙沉重的腿拖不動了,掙紮著喊開夥鋪的門。昔日風光無限的陳光中一見鋪老板,就哀求說:“老板,要辦點飯呷,照數付錢。”
客棧老板一見陳光中的模樣,就明白他是幹什麼的,遂冷言回答說:“沒有好菜,呷酸菜行嗎?”
“呷酸菜也要得,隻是要快一點。”
“還有幾個人要到這裏睡?”
“這裏好安身嗎?”
老板胡亂答應,打米做飯去了。
陳光中於是進入客棧,隨後他的三姨太羅素蘭、四姨太劉凱林、兩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以及勤務員、貼身警衛,共十多人都進了。其餘分別落在丁家和紙槽屋裏做飯、住宿。
他們布好崗哨,準備吃了飯後睡覺。
住在客棧裏的先吃過飯,有的已經睡覺了。羅素蘭和陳光中的小孩睡一床,劉凱林和客棧老板十四歲的兒子小春睡一床。陳光中沒有吃飯,也沒有睡。他正害著病,和勤務員、警衛一起在後屋裏圍著火爐熬藥、烤火,有的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