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卿劈頭就問:“亞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打鑼不到一個小時,鎮上的人全都上山了,可今天一個也不動。”
張亞口苦著臉,聲音沙啞地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打了半天鑼,嗓子都叫啞了,就是沒有一個人聽我們的。”
張雲卿站起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轉了幾圈才回過神來,見張亞口站在身前,吼道:“你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把尹海波叫來!”
張亞口出去不到二十分鍾就跑了回來,張雲卿見他隻有一個,就生氣了:“我不是讓你去叫尹海波嗎,他人呢?”
張亞口苦著臉說:“找不到人,連他的父母都不知上哪去了,門是鎖著的。”
張雲卿意識到了什麼,問張亞口:“你說尹海波會不會反水?”
張亞口說:“應該不會吧,自從他上了山,滿老爺一直待他不薄。”
“或許有其他的原因……”張雲卿沉吟半晌,突然抬起頭對張亞口說,“把尹東波叫來!”
一會兒,尹東波來到房裏:“滿老爺,什麼事?”
“解放軍就要打過來了,鎮上人叫不上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正要問滿老爺呢。”
“我懷疑是尹海波出了問題。他舅舅的事,你沒向他透露吧?”
尹東波跳起來說:“我又不是瘋子,這種事怎麼敢向他透露?”
張雲卿盯著尹東波:“你沒向他透露,那其他的人呢?比如夥房裏有沒有跟他相好的人?”
尹東波似有所思道:“這個到是有的,他有堂弟在夥房做事。”
“你說的是尹立明吧?把他叫來。”
一會兒,尹東波領了一個身子單薄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這人正是尹立明。他在路上已受到尹東波的恫嚇,因此一進來就跪在張雲卿麵前:“滿老爺饒命,我不該對尹海波說出他舅舅被吃了的事……”
張雲卿心裏一沉:“你既然知道不該說,為什麼還是告訴他呢?”
“我……我是一時昏了頭……”
“這麼說,是你這個頭不管用了?”
尹立明見張雲卿目露凶光,知道他要殺人,急道:“滿老爺,不、不要……”
“不要什麼?別緊張,你這頭不管用,我幫你弄一弄就好了!”張雲卿撫著尹立明的頭,突然用力一擰,生生地就把一顆人頭擰斷了。
尹東波見尹立明已死,又對張雲卿說:“有件事要告訴你。”
張雲卿甩甩手腕說:“什麼事?”
“尹海波的舅舅,就是原來迎春客棧的老板蔣太兵。”
張雲卿瞪眼道:“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也是剛剛才聽尹立明說的。”
這時鍾雪華跑進來說:“滿老爺,解放軍已經到了洞口鎮了!”
尹東波焦急地說:“洞口鎮到這裏隻有十裏路了,怎麼辦呢?”
張雲卿跺腳說:“到了這一步,還能怎麼辦?還不快叫大家快點把老百姓趕上山!”
尹東波、鍾雪華領命去了。
張雲卿把槍裏上滿子彈出了門,到了寨門口,小馬猴發現了他,也蹦跳著跟上來。來到鎮上,隻見尹東波、鍾雪華領著一大群人在逐家搜索,卻不見一個人被驅趕出來。
張雲卿沒有想到事情變化得這麼快,正不知所措,隻見張亞口像一隻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於是把他叫住:“人呢?這麼大的一個鎮,怎麼看不到一個人影?”
“人都跑光了!”張亞口回答。
“你第一次下來的時候,不是還有人嗎?”
“是的,我再下來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往外麵跑了。”
“混賬!為什麼不給我攔住?”
“攔不住——前山衝的解放軍在接應他們。怎麼辦呢滿老爺?我們的看家法寶不靈了!”張亞口焦急地看著張雲卿。
回頭說鄧聯佳在回城前夕來到“老地方”與李春花接頭,到了洞門口卻又猶豫——他害怕李春花帶來的是壞消息。
“老鄧,你站在外麵幹啥?還不快進來!”
“哦,我還以為你沒到呢。”鄧聯佳的顧慮一下子被李春花輕鬆愉快的話語打消了,他快步跨進山洞,“看樣子一定有好事。”
“確實是好事!張雲卿為了控製山門鎮上的老百姓,也想到了要起用尹海波這個本地人!”
“張雲卿主動把他留在鎮上了?”
“是的。他害怕鄉親們接受我們的影響,要尹海波留下來做鎮上老百姓的工作。”
“如此說來,張雲卿不僅不懷疑他,還委以重任。”鄧聯佳有點喜出望外。
“是的,現在山門鎮的監視工作歸尹海波負責,他現在就等你的具體指示。”
“就讓他先把老百姓的真實想法摸清楚,然後我們才能做到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