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你妹妹吧?”
“父母臨終前,一再囑我要關照她。真的,我不忍心留下她一個人在國內。”關月雲說到妹妹,眼睛就有點發潮,“她變成現在這個樣,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盡到責任——不說她了,你別隻管問我,也該告訴我,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張雲卿說:“我嗎?實不相瞞,對蔣燮琴的話我一直是半信半疑。現在看來,就算第三次世界大戰馬上爆發,蔣介石馬上就反攻大陸,他們也等不到那一天!我的打算其實一直都沒有變,那就是盡量保存實力,萬不得已時可以化整為零,等著解放軍的大部隊離開了,再出來恢複往日的日子。你認為呢?”
關月雲道:“你這樣的想法,我還從來沒有過。我覺得共產黨與曆朝曆代的統治者不同,所以才想到弄點錢先去香港,然後再到外國過日子。實不相瞞,我的錢已經大部分轉到渣打銀行了,等到風聲一平,我就會離開這裏。”
張雲卿笑道:“你的打算,我相信是對的。但我也相信,我的計劃沒有錯。就算是共產黨坐了江山,也會有土匪存在。土匪存在已經幾千年了,哪一朝哪一代能消滅?隻不過剛上台要收買人心,到頭來還是會招安的。”
關月雲剛剛才經曆了喪夫之痛,心情很差,不想就這個問題與張雲卿爭論,於是把話題轉到了其他方麵。
是日無話,幾天後的一個清晨,張雲卿聽到外麵的值勤哨兵在叫他。起來一打聽,才知道有個名叫萬春雨的人趁著天黑逃走,被張亞口發現了。
哨兵告訴張雲卿,逃跑的人叫萬春雨,是在楓木嶺收編的,天心橋人,母親叫蘇一秀,是農會積極分子。張雲卿覺得這個名字很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接觸過,他回到山洞向朱紅萍打聽,朱紅萍冷笑道:“滿老爺,怎麼一來美人就犯糊塗了?這個蘇一秀,正是李春花的姨媽。”
張雲卿一下子就想起那個膽敢在他背上寫“王八蛋”的老太婆來:“怎麼又是他們跟我作對!”
朱紅萍說:“她有兩個兒子,沒想到其中就有一個混到你的眼皮底下來了,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李春花要他進來的。”
“千萬別叫他逃了!”張雲卿正要走又想起什麼來,遂對朱紅萍說:“我下山追奸細去啦。如果一下子回不來,那就是追出了很遠,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張雲卿出來,又到關月雲的洞門口看了一下。剛到半山腰天就亮了,張雲卿發現一群人正向山上走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張亞口。
張亞口很快也看到了張雲卿,正要打招呼,張雲卿已經開了口:“亞口,你回來幹什麼?還不快點去追奸細!”
張亞口說:“不用追了,我是回來向滿老爺報告的。”
“是不是追不上了?”
“不是,他被我們圍得走投無路,跳崖自盡了。”
“確認死了沒有?這種事可不能馬虎。”
“我們連屍體都找到了,唯恐他沒死,還補了槍。”
張雲卿這才鬆了口氣,又問道:“他還有同夥嗎?”
張亞口說:“在我們內部,可能沒有了。這個人平時就是獨來獨往,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奸細。”
張雲卿點頭:“你下去吧,還要看緊點,就算他沒有同夥,防範工作也不能鬆懈,甚至比過去還要加倍小心。”
張亞口下山去後,張雲卿的心思又回到了另一樁事情上——自從關月雲來到後,他就有點心猿意馬,想著要找機會跟她在一起,隻是朱紅萍看得太緊,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他覺得,今天是個最好的機會。
由於張雲卿作出了晝伏夜出的規定,此時山上正是最清靜的時候。他老遠就瞟見關月雲的山洞,頓時身子酥麻了半邊。他並沒有心急,而是先悄悄地回了自己洞裏,見朱紅萍在被褥裏睡得正沉,才躡手躡腳地來到關月雲的洞裏。
雖是白天,但山洞的光線還是較暗。張雲卿看到關月雲睡在被窩裏,刹時全身血液沸騰,再也把持不住了,不顧一切衝上去揭開被褥,餓虎撲食似的將關月雲壓在下麵……
一開始,關月雲還奮力自衛,但哪裏抵擋得住欲火燒心的張雲卿,最後也隻好半推半就迎合了。一陣急風暴雨過後,張雲卿心滿意足地坐起來,深有感觸地說:“你的味道就是不一樣,比起朱紅萍來,不知強了幾萬倍!月雲,你就別想著去香港了,嫁給我,我會好好待你的!”
床上的人也不說話,當張雲卿再次誇她比“朱紅萍強幾萬倍”時,突然翻身起來,甩手給了他一記耳光:“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一點,看看老娘是誰!”
張雲卿定睛一看,眼前的女人並不是關月雲,而是朱紅萍,這才明白自己被兩個女人耍了。他一時羞慚難當,趕緊穿了衣服就往尹東波的洞裏鑽,直到晚上才回自己的山洞。
“回來了?”朱紅萍也當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隨意地與他打招呼。
張雲卿越想越有氣,待要發火又覺自己虧理,很久才說:“那個餿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