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夢看來是極討厭沐羅驍的,匆匆撂下這句話後就飛身離去,沐羅驍倒也不在意,哐當一聲收劍回去。
她的心頭隻放了一件事,那就是數日子。
如今,已經過去三百六十五天,不,應該說,是三百六十六天。
這一年來,她與麵具男的對話屈指可數,見麵不過是他交代任務,她完成任務,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他親口說,隻需派個人來傳話給她,就像這次憐夢的到來一樣。
究竟是什麼任務需要她回去,她沒底,不過,趁這次回去,她倒是有些事情要問景風。
日夜兼程,她以最快速度回到了仇青門。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方眼看去,這裏的人好像更少了,不過她沒有想太多,邁步往倚雲閣走去。
站在倚雲閣的門前,她邁腿走進去,卻有一人在她之前將門打開。
看見景風,就像看見家人一般,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回來了。”
“嗯。”
“快進去吧,尊主在裏麵等著。”
’嗯。“
景風點頭微笑走開,卻在經過她的瞬間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老地方等你,有重要消息。“
沐羅驍垂眸了然於胸,沒有應聲,快步走進水榭之中。
穿過珠簾羅紗,那個靛青色身影正側對著她擺弄眼前那盤棋局。
沐羅驍沒作聲,靜待他的特殊任務。
”回來了。“他盯著白棋隨意說了一句。
”......“
”你要一直裝啞巴?“他冷笑了一聲,心裏也知道她是不想跟他說話。
他也沒有逼她,繼續道“知道現在這天下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要做什麼?”明顯,她不想在這裏逗留太久。
至於這天下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不知道,也一向都沒有興趣去打聽,在外頭,她白天睡覺,晚上殺人,雖然處於鬧市之中,卻更像與世隔絕。
”鄔國覆滅,其疆土已被古月、北嘯兩國瓜分。“
’那又如何?”沐羅驍漠然,看樣子就像是天塌下來都不關她的事。
“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不知道。“
”猜猜,這跟你有莫大的關係。“
話一落,沐羅驍眼睛裏終於有了些許焦距,淡淡道”一山不容二虎。“
古來皆是如此,在利益麵前,從來沒沒有朋友,更何況是兩個國家,看樣子,這天下戰事必不可免。
麵具男沉沉一笑,落棋抬眸,”說對了,兩國之間,輸贏如何,你又怎麼看?“
’與我無關。’
麵具男起身,緩緩走近她,“勝者,隻能是北嘯國,你明白麼?”
這話引得沐羅驍露出不著痕跡的淺笑,”什麼時候你也關心起這種事了?無論誰勝誰敗都跟你沒有關係不是麼?”
麵具男背對著她,頎長的身影第一次讓沐羅驍覺得是那麼的熟悉,如果不是穿著這種衣袍......
搖頭淡笑,她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因為這想法實在太可笑。
“如果我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等這一天,你信麼?”
他沒有回頭,但聽地出,他語氣很認真。
“信。”
麵具男頓了一下,突然拋出另一個問題“你還恨他麼?”
沐羅驍驚抬頭,沒有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恨麼?”他又問。
“如果再見到他,你舍得下手麼?嗯?用你手裏的刀,去殺了那個人。”
他眸光往後一瞥,看見她攥緊的拳頭,嘴角不禁勾起,“看來還是恨的。”
“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不說我走了。”
麵具男手指一動,不知什麼東西就從他手裏飛出,直直射到牆麵上,一副卷軸因此展開。
刹那間,一個女子畫像展現在沐羅驍麵前,這女子說不上美,且還有些豐腴,隻一眼,她便記住了她的模樣。
“她是趙國的公主,去趙國琅城公主府,護著她,讓她安全抵達北嘯國京城。”說著扔給她一個牌子。
“知道了。”
“你就不問為什麼?“
”不想知道。“
”你當真心如止水?“
回應他的隻有清淺的腳步聲。
也就是在她出門的刹那,他藏於袖中緊緊握起的拳頭才露了出來,麵具下,她的薄唇緊緊抿住,良久,吐出幾個字,“古祺圳!”
離開倚雲閣後,沐羅驍徑直來到與景風約好的地方,遠遠看去,景風正挨在那棵櫻花樹上眺望那邊的懸崖。
沐羅驍幾個飛步翻身落地,不想在走路上浪費時間。
落地樹下,景風回頭一看,露出一臉笑容,隻有見到老朋友才會有的笑容。
他跳下來,走向她,關切一句”你瘦了。“
沐羅驍淡笑一聲,”我刻意減的,怎麼樣,有找到麼?”
說到正事,景風斂起笑意,正色道“沒有找到本人,但找到一個女人。”
“女人?什麼女人?也是跟我們一樣的麼?“
沐羅驍很急切,似乎能牽動她心的就隻有這件事了。
大約一年前,她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回去。
雖然那段時間又太多的煩心事,可是她沒有忘記那個夢,夢中的那片白袍和懸崖那個白袍男子,她確信,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跟那個男人有有關!
將此事告訴景風後,他一直在暗中尋找,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頭緒,現在他突然說找到一個女人,她的心如活過來一般,激動不已。
景風微笑,說”別急,我隻是知道她也在找那個男人,要不是我機靈套話,恐怕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怎麼回事?你快點給我說說。”
“說起來,這事兒還真是玄幻,不過,連我們都借屍還魂重生了,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那個男人確實不簡單,他和那個女人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個女人是為了找他才來這裏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倆兒都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可就算如此,我們那裏也沒有那麼先進的醫療技術,能讓我起死回生啊。”
“對,就是這個,上次我才剛剛問到這裏,那女人就看出來了,隻說了她是跟我們是同一個世界的,至於那個男人,她一點消息也不肯透露,對了,她也說了,她知道你的事,叫你不用擔心,那男人不會害你,還叫我們不要再找他因為沒有用,之後她趁我不注意就出去了,奇怪的事,她的輕功似乎比我的還好,我一出去,半個人影兒都沒撈著兒。”
說到後麵,景風語氣裏透著一股子無奈,這件事是他遇到最難探的事兒,一年來,竟然連那個男人的影子都找到,真是稀奇。
“我一定要找到他,隻有找到他我才可以回去,對了,他們叫什麼?”
“哦,男人叫北宮雲淺,女人叫金末微。”
沐羅驍點點頭,咀嚼著這兩個名字,不u幹怎麼樣,她都要找到那個北宮雲淺,回的回不的,總要試一試才知。
景風看她思慮深重,便又問她“尊主找你有什麼事麼?”
沐羅驍抬頭,走近懸崖,似乎是看著它又好像是想透過它看一些她無法企及的人或物。
“他隻是叫我去保護一個人,讓她安全到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