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過去後,孛兒帖生產了,生了位男孩,這本該是高興的事情,如今卻是蒙上了陰影。起先一開始不知從哪傳出孛兒帖肚子裏的不是鐵木真的小孩,而是蔑爾乞人的謠言,為此我發了大怒,從沒有打過人的我教訓了好幾個散播謠言奴隸,誰知牽扯到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我打人打到了劄答闌部。鐵木真和劄木合同時出麵,各自製止了自己部眾內部的謠言,我也知這事情若再鬧下去隻怕不好收拾,便收了手,沒再追究,這件事也就淡了下去。可如今這孩子在孛兒帖回歸後九個月就出生,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舌人又開始不安分。我看著這在睡夢中酣睡,還不知世事的孩子,就要被人另眼相待;看著孛兒帖在坐月子的時候在床上抹淚,我心酸異常。劄木合勸著我,壓著我的性子,偶爾還給我當出氣筒,有他護著倒還好。
可最讓我惱火的是鐵木真,在給孩子取名的日子,他竟然給孩子取名術赤,術赤在蒙語的意思是客人,這風間浪口的,他倒是來推波助瀾,亂取名字。劄木合剛好有事外出處理,沒了拉我的人,性子就這麼火上了天。我也不管守在鐵木真帳外速不台的阻攔,一個橫劈把他放倒在地,就這樣衝了進去。鐵木真正坐在案牘上和者勒蔑、博爾術等研究什麼,看我衝進來,全都站起了身。
“伊利長,你放肆了,擅闖主帳可是大不敬之罪。”速不台從後頭趕上,扯住了我。
“算了,你們都先出去,我和伊利長談談。”鐵木真淡淡的說道,朝他們揮揮手,坐了下去。
我正在氣頭,一腔火沒處發泄,待他們出去後,我一個橫踢,把立在鐵木真帳中人高青花瓷彩釉觀賞瓶踢了個粉碎。這是我前年與塔塔兒一個小部落裏打戰時的戰利品,送給了鐵木真。如今我將它踢碎,可見對鐵木真有多不滿。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孛兒帖,她對你有多好你自己心裏清楚,如今她這般處境,你還嫌不夠自個還來添亂,什麼術赤,你叫別人怎麼想,你讓孛兒帖怎麼抬頭,你讓這孩子今後怎麼正常生活下去!”我幾乎是喊破喉嚨的斥責,剩下的力氣都用在抑製眼淚上了。
鐵木真沒有看我,隻是拿起桌邊的烈酒一杯杯的灌,我一個箭步,把他的酒劈翻在地,迫使他看著我。
“你在受難時,孛兒帖擔心著你,不顧自個安慰和德薛禪大叔的警告多次外出尋你,她守著你的諾言,守著對你的愛意,始終堅定站在你身後,如今,你鐵木真日子好了,就忘了過去,女人的貞潔是多大的事,更何況孛兒帖是你如今鐵木真部的妻主,你讓她拿什麼豎立她的威信。我告訴你,鐵木真,我不管你今後的地位如何,今天你不給孛兒帖個交代,我跟你沒完。”我拉扯著他,想把他拉到孛兒帖的蒙古包,珂額侖大娘帶著豁阿黑臣卻進了帳。
“伊利,別鬧了,在鬧下去,受苦的還是孛兒帖啊。”珂額侖大娘抱著我的手臂淚如雨下。
“什麼意思,為什麼,這件事讓鐵木真澄清了不就好了嗎?”
“伊利長,是孛兒帖少主不讓鐵木真主人站出來的,她說鐵木真主人若是站出來,她立馬帶著孩子自盡啊······都是老奴的錯啊,老奴沒有保護好少主人啊······”豁阿黑臣老淚縱橫跪在我麵前哭道。
豁阿黑臣的回答猶如晴天霹靂,這什麼意思,意思是那孩子真不是鐵木真的······在蔑爾乞人那的幾個月裏發生了什麼。回想起來,孛兒帖那日在蔑爾乞部刑場上奇怪的言行,知道自己有身孕後反應奇怪的孛兒帖,還有這一直以來大家一些奇怪的舉動,為什麼我沒有早些發現,隻顧著自己玩樂,隻顧著自己的感情,竟然······孛兒帖這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的那些笑容我為什麼沒有看出那下麵隱藏的痛苦,我到底幹嘛去了······
我不敢看向鐵木真,也不敢看向珂額侖大娘,我有愧與他們,我說過會好好守護他們的幸福的······我要見孛兒帖,我要問清楚這無恥的蔑爾乞人是誰,我要替孛兒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