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新居的忙亂過去以後,府裏上下都鬆快不少,於是都有閑心開始八卦了。陳府最大的八卦自然就是那位新姨娘了。府裏人不少是阜陽那邊過來的,認識夏荷的不少,但是大家有默契地稱呼她為秦姨娘,怕不小心犯了哪位主子的忌諱。大家都覺得這新家安置完畢了,這位姨娘也該過明路給抬成姨娘了。但是府裏的事過去好幾天,府裏的主子跟忘了這回事似的,完全沒有人提這一茬。秦姨娘還在陳宏德屋裏服侍,隻不過仍然頂著丫鬟的名分。
有說陳宏德敬重小李氏的,有猜是怕了宰相嶽家的,也有說陳宏德厭了新姨娘的等等,人民群眾的想象力是無窮的,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大家一致都覺得這位秦姨娘想要做上姨娘恐怕是懸了。
正當眾人忙著偷偷教育自家的女兒千萬不要學這夏荷爬床不然沒有好果子吃的時候,夏荷卻被抬成姨娘了,而且被分配住在毓秀館——離陳宏德書房最近的一個院子。府裏擺了兩桌酒,小李氏當著眾人的麵笑著喝了秦姨娘敬的茶,賞了一套頭麵首飾,還勉勵訓誡了她幾句好好服侍老爺的場麵話。
“陳老爺,天色不早了,您看您要不要安歇了?”雅致的竹簾被一隻素手掀起,原本因為陳宏德不要人服侍的吩咐而空無一人的書房裏多了一個人。
墨香充盈的空氣裏的多了一種淡淡的甜香,說話人聲音婉轉多情,輕佻的尾音有種挑逗的意味。但是靠坐在榻上並沒有抬頭,隻淡淡地看著手中的書卷,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今天好歹是我的好日子,府裏的人可都瞧著呢,你要不歇在我屋裏那我以後在府裏可難做人了。”
“小李氏已經受了教訓。”
夏荷笑了笑,坐在陳宏德矮榻旁邊的方凳上,湊上前輕聲道道:“陳老爺你心疼了?”
陳宏德掩了書卷,斜睨了夏荷一眼:“你一個女人好歹矜持些。”
“君子如玉,我自然要多看兩眼。”夏荷掩著嘴笑了起來,眼睛裏卻跟長了鉤子似的看著陳宏德。若是盛閔蘭看見了,必然要大吃一驚,這那裏還是端莊自持的夏荷呢,除了麵貌相似,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你這位繼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呢,單給我送的燕窩裏加了料,其他人的燕窩都是好的。我要分辨不出來,以後就生不了孩子,若是我分辨得出,跟你說道一二,那她就要反誣我是誣告。這種人可不是這麼容易就吃教訓的。”
陳宏德無動於衷。
“若是小李氏下的是我辨不出來的毒藥,我現在哪裏還有命在。主上派我過來協助你完成任務,我死是小,任務沒完成可不是受受教訓就成了的。
“你待如何?”
夏荷換了副笑臉:“我自然是希望老爺今天歇在我房裏。”
陳宏德放下書卷,隨夏荷去了毓秀館。小李氏早派了人在這邊打探,消息回報回去小李氏氣得在屋裏摔了一套上好的汝窯青瓷茶盞。
“永泰不是跟人說燕窩沒問題麼,為什麼老爺會知道?”小李氏一揮手,把擺在桌上的燕窩拂到了地上。李永泰就是小李氏那位開了延仁堂的表侄,兩人其實是遠方的表親,以前並不怎麼來往。小李氏隨著陳宏德去阜陽上任了兩人才熟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