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愈出了病房,回過頭,看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寧老爺子,冷笑了一下,然後拉上了門。
他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長這麼大,他一直是爺爺的乖孫子,寧曜的乖弟弟。
這還是他頭一次做這麼驚天動地的事呢!
“先生,請你不要在醫院裏抽煙。”先前那位護士小姐推著輸液瓶走過來,看到寧愈站在寧老爺子的門口抽煙,頓時皺了皺眉。
寧愈回過頭,看那護士一眼。
將煙頭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護士瞪著他的背影,彎腰撿起煙頭。
她對這家人完全無語了。
先是一對夫妻在走廊裏大吵大鬧,現在又是來一個人在走廊裏抽煙。
她推開門,正想幫寧老爺子掛輸液瓶,卻見他倒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護士急忙拿起桌上的呼叫器,大聲喊:“醫生,快來寧先生的病房,緊急情況!”
……
從醫院出來,展顏就走到了旁邊的一座公園裏。
正值上午,公園裏沒什麼人,她一個人站在湖邊遙望,她需要靜一靜,來考慮事情的終端。
寧曜的態度,似乎認同了他父親跟爺爺做過的事。
所以,他不敢再往下查,不敢把事情的根源挖出來。
他跟自己一樣,害怕事情被揭開後,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隻要想到他們寧家人真的謀財害命,她實在無法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還嫁給殺父仇人的兒子,還給他們寧家生下了一對兒女,要是事實真是如此,那她怎麼有臉來麵對死去的父母。
心裏好痛,好痛……
寧曜一直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孤寂瘦弱的背影,他的心情,不比展顏輕鬆。
走上前,他站在她的身側,輕輕的開口說:“或許是你說的對,或許他們都是那樣的人,可是……”
他哽咽了口氣,轉身看著她悲痛欲絕的神情,扳過她的身子,直視她的雙眼。
“可是展顏,我……我……”
看著他同樣悲傷的眼神,她紅腫的眼眶裏,又控製不住的有了眼淚。
“展顏,我們不要為了任何事而摧毀掉這點來之不易的感情,好嗎?”寧曜每說一句話,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我心裏又害怕又難過,當司墨臣跟我說的那番話後,我才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我知道,我要是調查下去,結果或許……”
他垂下頭,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眼淚流在眼眶裏,又被他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雙臂一用力,寧曜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展顏,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親手將他們送進監獄,你原諒我好不好?展顏,原諒我好不好?”
她心痛得麻木了,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下,一行又一行。
她抱住他的肩膀,將頭埋在他的胸口。
她和他一樣,不忍心放棄彼此。
“我要是原諒你,那我怎麼去麵對我死去的父母,寧曜,我心裏也好難過,可有的事情,不是我們想或者不想,而是能或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