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者的話,葉遲並沒有作任何反應,在他看來,能夠隱藏自己和穀梁道是最好的。對方自己去想象,遠比自己去編造要來得容易。隻需要在對方的想象上加上最後的一個烙印,一個完美的謊言就誕生了。因為所有的合理性都是對方自己給自己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是他自己欺騙了自己。這種謊言最是難以推翻。
老者斟酌了一下,開口道:“這位先生請稍後,這兩件拍品老朽不能定價,還是請此處的樓主前來與先生商議。”
那秀氣的黃衣侍女很是伶俐,一聽安平這麼說,也不等指示,便主動退下去找這萬象樓分樓的樓主,安平又陪著葉遲閑聊了幾句,本意是想打聽更多的關於他師傅的消息,但葉遲對此並不接茬,隻是顧左右而言他。
不多會兒,腳步聲再起,一名藍衫麗人推門而進,廂房裏驟然麗色生光,似乎連顏色都豐富起來。隻見那麗人雲髻高盤,一襲藍衫剪裁合體,顯示出她曼妙無儔的身材。精致至極的麵容在淡淡的妝容下顯得媚力四射。一盤珍珠項鏈是她唯一的首飾,但就是這唯一的首飾,成為了點睛之筆。麗人的藍衫領口開得很低,柔膩的雪色肌膚在珍珠項鏈的襯托下越發水嫩,看得人隻想做那盤珍珠,呆在最想呆的地方。
穀梁道的聲音響起:“乖乖,這才是女人,真女人……”
穀梁道說得不錯,實在無須其他評價,也很難再想到其他的評價。如果一個女人美麗端莊,我們可能會形容她高貴;如果一個女人清秀可人,我們可能會形容她純潔……類似的形容還會有很多;可如果當一個女人美豔誘人到極處,那麼對於她最好的形容詞就是女人,這個女人太女人了。
縱是葉遲年齡還小,看到這樣的一個渾身上下熟透了的異性還是不由得一時被吸引住了。但很顯然,這個藍衫麗人早已習慣了這種來自於男人的異樣眼神,倒是泰然自若,怡然自得。
她向安平福了一福,又轉向葉遲,再次行禮。舉止優雅,禮數周到。
“這位先生,貴姓?”
“咳咳……免貴姓聶。”葉遲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不過還好他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但實際上從上一世開始就是個心誌堅定的人,要是換了花叢老手穀梁道,沒準兒還真要出點醜。
柔軟如絲的聲音繼續響起:“小女子姓燕,名雙雙,是此間萬象分樓的樓主,聶先生的拍品,便由小女子來定價。”
她的目光很清澈,渾身的媚態卻幹淨清澈的眼睛,實在不可思議。她的目光似乎能夠看透那層淺淺的黑紗,葉遲在紗後的眼睛並沒有躲開燕雙雙的目光。他假托姓聶,麵對這樣直透人心的目光實在需要一些本事。好在他上一世的臥底生涯很好地培養了他這方麵的能力,此時在對方看來,他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
確實如穀梁道所說,萬象樓的樓主都是些絕色美人,生意本來就要好做些。再有些過人的能力,自然無往不利。
燕雙雙拿過兩個盒子仔細查驗了一番,放下了綠桂山楂露,拿著剩下的那個盒子。似乎有些踟躇,又有些不舍。
“聶先生,這個就是那有護膚功效的一品丹藥?”
“正是。”
“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望聶先生答應。”燕雙雙語音平穩,並沒有故作姿態。反而很是誠懇。
“既然是不情之請,便不必說了。”葉遲並不吃她這一套。前一世在那個犯罪集團臥底的時候,色`誘這種伎倆他沒少經曆。隻要沒有觸及到葉遲心中真正的情感,這些招數對於他已經失去了殺傷力。
燕雙雙沒有料到對方竟然無視自己的真誠請求,有些意外,但其實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所以很快,她就知道葉遲應該是會錯了意,隨即嫣然一笑,道:“我隻是想請聶先生將這盒靈藥直接賣給我。價錢嘛,一定讓先生滿意。”
葉遲的臉有些發燒,不過好在隔著淺露別人也看不到。他確實會錯意了。因為他知道這兩盒東西價值不菲。因為他知道這女人有著極大的魅力。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要讓別人看來毫無破綻。
最重要的是,因為他不了解專門護膚的一品丹藥對於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有著何其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他才錯了。
“那,你開個價。”
“三百兩。”
“低了。”
“是黃金。三百兩黃金。”
葉遲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他甚至懷疑廂房裏的其他人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實在沒有料到燕雙雙會出這樣的價格。要知道,他買來煉製這藥物的材料一共不到一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