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回到駙馬府,府中燈已熄滅,下人們果然沒為她留門。
她提氣跳上院牆,再輕身落下,院子裏花枝攀差,蛙聲淺叫,聽著頗為悅耳,她突然間不解寧國宮中為何要找一些專門驅蟲趕蛙之人。大自然本是一個共存體,人可以存在,當然也得允許動物和昆蟲生存,這種自私獨行的想法難道不是有違天理?
因為心情舒暢,幕青衣並未再深究下去,她摸了摸嘴角,傷口已結痂,而餘香猶在,不由自已的又低頭笑了笑,推開門,徑直走進去再將門關好。
廳堂裏光線暗淡,幕青衣不由的朝窗戶邊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著實讓她微驚了一下,一個黑影坐在窗沿上,看不清臉,也看不清眼睛。
“誰?”幕青衣問。
黑影動了一下,像是轉而看向幕青衣的方向,“你回來了”,淡淡的略帶嘲諷的聲音,除了獨孤煙絕無二人。
“嗯”幕青衣輕答。
“你那位公主沒有留你過夜麼?”依舊是嘲諷的語氣。
“沒有”幕青衣不想再繼續這樣的對話,直接說道,“這麼晚了,回房休息吧,明天我們要趕在早朝之前采完藥”
“哦”獨孤煙心有不甘的答了一聲,之後動了下身子,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身體也往旁邊傾去。
“小心!”幕青衣快速使用‘無影步’到窗前,接住快要傾倒的獨孤煙。隻見她曲著的雙腿還未伸直,想必是腿麻了的緣故。
“你在這裏坐了多久?”幕青衣看了看窗沿,心想若是想要賞月,何必坐在窗沿上。
“你說呢?”聽到幕青衣終於有了一句關切的話,獨孤煙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橫躺在幕青衣的懷裏並未準備下去,隻是抬起頭來靜靜的端詳著她。
月光下,這個輪廓顯得更加讓人賞心悅目,獨孤煙不禁從頭開始凝視,無論是高高束起、一絲不亂的黑發,還是清亮明澈略帶憂傷的眼神,都散發著與常人所不同的氣質,這種幹淨、明朗和憂傷,不是單單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女人能夠完全擁有的,在這世上,在獨孤煙的心裏,隻有一個幕青衣能夠這樣。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或許就是形容你這樣的人吧,獨孤煙在心裏想,嘴角便不自覺的露出了癡笑。
“你可以下來了嗎?”幕青衣問,她不習慣這樣抱著一個人,更不喜歡被這樣癡迷的眼神端視著。
“我的腿還麻著呢”獨孤煙耍賴道,身體更往幕青衣懷裏靠了靠,“況且你也是女人,還用擔心我會吃了你?”
“獨孤煙!”幕青衣眉頭緊凝,獨孤煙趕緊伸出食指擋在她嘴邊,“噓,你不用擔心,這是我們倆人一輩子的秘密,就算我死了,都不會對外人說出來”
獨孤煙眼中帶笑,將擋在幕青衣嘴邊的手輕輕上移,撫動著幕青衣凝成一個結的眉頭,輕聲空靈的聲音傳來,“我怎麼舍得讓你生氣,讓你難過呢?”
“你應該下來了”幕青衣語氣變得強硬,鬆了一隻手,將獨孤煙放到地上,轉過身看向窗外。
“你真是鐵石心腸”獨孤煙彎身揉了揉還有些麻木的腳,勉強可以站穩。
“你該回去休息了,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幕青衣再次提醒道,聲音依舊冷冽。
“你怕什麼?你怕身份敗露會有殺身之禍,還是怕寧天靈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女人?”獨孤煙狠聲說,她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心裏竟有一股無名之火四處亂竄,任憑她如何都壓抑不住,隻能爆發出來,直到後來想起月光下,她清晰看到的幕青衣唇上的傷口時,她才明白當時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了。
“這跟你無關!”幕青衣驟然轉身,狠狠的抓起獨孤煙的手腕,力度之大,幾乎能夠聽到骨頭折裂的聲音,讓獨孤煙不自覺的疼出聲來,而同時,幕青衣的眼神也變得極度凶狠和痛楚,“你要明白,你的使命就是救你師父,然後全身而退,其他的一切都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