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辦事,何時有過疏忽?”寧天賜沉聲道。
“九皇子息怒”辰明躬身謝罪,“屬下隻是想確認清楚,好向皇上如實稟報”
“那你現在確認清楚了麼?”
“既是‘青峰派’人士,屬下得審問一番才知曉,萬一有餘黨—”辰明仍不死心。
“混賬!”寧天賜猛然揮袍轉身,目光直指辰明,“亂黨餘孽一案素來由‘重刑司’處理,什麼時候輪的上你一個禦前侍衛插手了,難不成你想幹預政事?”
“屬下不敢”辰明見寧天賜來意明確,尋思再爭執下去反而適得其反,況且寧天賜素有‘天機心’的稱號,心深似海,與他相抵抗更是討不到任何好處,於是暫且向其俯首稱是,待其走後再審幕青衣也為時不晚,幕青衣是皇上親自下令逮捕的,量誰也不敢任意放他走!這樣想著,辰明便後退兩步,借著押送亂黨去‘重刑司’的機會,趁機撤了出去。
辰明退下後,寧天賜也潛退了牢裏其他的人,兩人相對而立,中間僅隔著一扇牢門。
“為什麼要救我?”幕青衣平淡問道,似乎並不領情。
寧天賜輕輕笑了笑,露出溫和俊朗的容顏,他早料到他會是這樣的態度,他說,“我不知道,就是感覺很奇怪,我們仿佛在哪裏見過”
“僅僅因為見過?那九皇子該救的人也太多了”幕青衣冷言冷語道。
“是啊”寧天賜感概道,“這天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過一麵之緣的人何其之多,可是我卻唯獨放不下那份執念,依幕兄之見,我該怎麼辦?”
“你的心連一個小小的執念都放不下,又如何能把這偌大的天下放進去?”幕青衣試圖使用激將法。
“是嗎?”寧天賜也有感觸,黯然神傷道,“或許你是對的,是我的心過於狹隘,就算明知道幕兄不是故人,也依然不肯死心”
“既是這樣,在下就更是幫不了你了,隻是在下不明白,九皇子的故人到底跟在下有哪點相似?”幕青衣流露出少有的好奇心,並心存一股僥幸心態,你癡迷我哪一點?我改不就行了。
感覺到幕青衣態度稍轉,寧天賜剛要冰封的心又瞬間複活過來,急急說道,“眼睛和神態都極像!”
幕青衣倒吸一口氣,心想,這兩樣我確實是改不了了。
寧天賜見幕青衣不再答話,唯恐自己剛才說出的話過於唐突,於是自圓起來,“幕兄不必感到不安,就當是我寧天賜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來還,另外”或許是害怕聽到幕青衣再次用冰冷的語氣去隔開兩人稍近的距離,寧天賜緊接著說道,“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幕青衣剛想拒絕,寧天賜已然借由退了出去。
幕青衣輕歎一聲,這個特立獨行的寧天賜,這個深不可測的九皇子,其實骨子裏是那樣的不安和孤獨,想當初,她不過是將掉進河裏的他救上來罷了。
那時他被幾個皇兄戲弄,推到河裏,她見他在河裏翻騰掙紮,便將他救了上來,他因為喝了太多的河水,開始心律不齊,她從小試藥,嚐遍百草,就好心割破自己的手掌,讓他喝到她的血進行療傷,不想這件事讓他記得如此之深,十幾年的光陰,如果不是他反複提起,她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這邊,獨孤煙一路隨著‘禦花園’往公主府找去,奇怪的是,首次溜進皇宮,她卻覺得如此的似曾相識,這一磚一瓦,包括腳下的鵝卵石,都讓她覺得熟悉萬分,每到一處,腦海中就閃過一道光影,隻是那光影稍縱即逝,總是在想要抓住的時候就又消逝不見。
最終,這種矛盾的思緒在公主府前被打住了,獨孤煙開始回想起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幕青衣現在還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呢,自己得趕緊說服寧天靈去救她!
“寧天靈,寧天靈——”獨孤煙拍打著公主府的門緊急喊道。
“是誰在這裏直呼公主名諱?”紫竹打開門來,一見是獨孤煙,先是吃了一驚,而後趕緊將門閉上,背擋著門說道,“這麼晚了,你們駙馬府的人到我們公主府來幹什麼?”
獨孤煙聽出語氣中的不善,不想在此跟她糾纏,直接表明來意,“讓寧天靈出來見我!”
“公主早就歇下了,你別在這裏喊叫了,巡邏兵馬上就會巡到公主府,你趕緊離開吧”紫竹下了逐客令。
“好,果然是薄情寡義”獨孤煙提高聲調在門外喊道,“幕青衣一心認為你會救她,她要是看到這一幕也該死心了”
獨孤煙說完便轉身離去,剩下公主府沉浸在一片靜寂和沉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