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醒轉,眼睛睜開的太快,有點不適應突然的光亮。
半眯著眼,直覺地伸出手,想在眼眶上搭個棚子將刺目的光線隔阻,卻吃驚地發現伸出的手巴掌是那麼的嬌小玲瓏,粉嫩的手指尖在光線的照射下都能透出嫣紅來。
這是我的手嗎?
她吃驚地抬起雙手,打量這雙讓她感到陌生的小手——白皙、紅潤、柔軟、小巧。
我還是我嗎?
我是誰?從哪裏來?為什麼會在這兒?
這幾個問題一直是人類恒久不變一直追尋的真理。特別是當一個人感到迷芒時。
腦袋裏一片空白,所有的記憶就像被人故意清洗去了,徒留一身空殼。
想到這兒,她用那雙陌生的雙手撫摸自己的麵孔想確定是否跟自己想像中的長相一樣。
手摸到的五官完全陌生,稚嫩而又立體。
她睡在一張古色古香跟這副嬌小的身軀顯然不搭調的大床上,床簷有三層,上麵分別雕有玉蘭花、喜鵲與鳳凰,雕工精美卻不知道寓意是什麼。
整個床都是紅黑色的木頭做成,細細嗅上去,還透著一股子檀香味。
從奢華的大床上撐起身子向房內放眼望去,房間很寬闊,左側的木製窗棱上僅用一層白色窗紙糊著,緊靠著窗戶邊立有一麵一人多高的穿衣銅鏡,銅鏡旁一架與大木床一般材質的木架子,上麵放有一個銅盆,掛著一張厚實的白色毛巾。
另一側,則放置了個上麵繡有踏雪尋梅的四柵綿緞屏風,屏風上搭掛著兩件粉色紗衣。
是了,屏風內一定是換衣間吧。
視線放遠,房中用雕花鏤空的木板與紗簾分隔成兩間,順著鏤空的木板朦朧向外看去,可以看到有一張大理石桌子,桌上有一白瓷花瓶上麵插滿了海棠花,還有一個銅製的鏤空雕花熏籠嫋嫋將裏麵的熏香噴吐出來,帶來一室的芳香。
這整個環境讓她隻感到陌生,為什麼自己連一丁點兒關於這兒的記憶都沒有了呢?
腳從錦被中伸了出來,與雙手一樣潔白如青嫩的細蔥。
床塌下置放著一雙繡花鞋,小巧玲瓏腳側兩邊繡著富貴牡丹,中間腳麵上卻有一個晶閃如成年人拇指般大小的銀鈴。腳穿進去,清脆的聲音便從鞋上傳來。
她把鞋穿好後,來到了銅鏡跟前,想照照看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銀鈴的脆響驚動到了他人,有成年老婦的聲音響起:“是米貴嗎?米貴小姐醒了嗎?”
米貴?是我嗎?
她邊思索著邊抬頭看向那麵大銅鏡。
裏麵有個粉嘟嘟的小女孩,口不點如櫻桃般紅潤,鼻梁高挺,雙眼如大大的黑葡萄般掛在白皙的臉蛋上,眼睛上方的眉毛纖細柳長。
偏偏奇特的是,額頭眉毛的中間,有一塊如淚點般的紅痣。
她伸手去,想摸摸這塊紅痣是否是故意點上去的,觸摸到的額頭卻是光滑一片。
它真的是我自身帶的。
才想這到兒,小巧的身體就被一個豐腴的婦人緊緊抱住了。
婦人邊抱住她邊激動地大哭:“小姐啊,米貴小姐,你嚇死乳娘了!要是你也去了,我要跟黃泉下的夫人怎麼交待啊!”
她沒聽明白,這個婦人在說什麼?她是米貴嗎?夫人?她說的夫人是指自己的母親嗎?為什麼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這個世界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她也不知道她所知道的那個世界是什麼裏麵有什麼,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在這裏,她隻是一個替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