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走出包廂,來到樓下,紀老板已讓服務生叫了輛的士,對司機說:“這三位客人是我好朋友,賬記在我頭上,別收他們錢。”司機答應著,見三人上車坐穩,腳踩油門,將車開出佳麗。秦淮河說:“這紀老板蠻夠哥們嘛。”司機說:“紀老板就這麼個人,講義氣!”

途中蔡潤身接到一個電話,將秦淮河交給喬不群,提前下了車。兩人來到秦家樓下,秦淮河說:“謝謝老兄送我回家!我還是那句話,人在官場,別太清高。”喬不群笑道:“虛心接受老弟寶貴意見,今後一定密切聯係領導,跟領導打成一片。”秦淮河說:“知道你會是這個口氣,什麼到你這裏就成了玩笑。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領導的玩笑最好少開為佳。你到底不是我,沒什麼政治抱負。”

秦淮河說得沒錯,像耿日新和辛芳菲那種玩笑,確實是開不得的。喬不群不好再嬉皮笑臉,點頭道:“我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一惡習,得引起高度注意,痛改前非。”話出口,不免還是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秦淮河笑道:“誰要你痛改前非?你又沒違規犯法。當然高適孟浩然他們的玩笑開開沒關係,反正是古人,要你天天板著個麵孔也難受。不廢話了,老兄好自為之。以後用得著老弟,比如要給主子抬轎子吹喇叭什麼的,說一聲,老弟盡力而為。”喬不群說:“行行行,必要時一定打你這張王牌。”目送秦淮河走進樓道,回身離去。

嶽母所說不假,喬不群回到政府大院處級樓前,見坪裏停著一輛別克,便知道史宇寒表哥郝龍泉來了。沒買車前,郝龍泉到喬不群這裏來得少,說難得接受門衛盤問,好像是來收破爛的。有了小車就不同了,盡管不是奔馳寶馬,門衛也不再盤問,給你開起電動門來,動作快得很。

推開家門,郝龍泉果然坐在客廳裏喝茶看電視。兒子州州正拿把玩具衝鋒槍,在地上搞軍事演習,史宇寒則在收拾扔在屋角的包裝盒。不用說這玩意兒是郝龍泉買來的。一見喬不群,郝龍泉從沙發上彈起來,弓腰上前來打招呼。

郝龍泉年紀不大不小,四十多歲。當過三年兵,複員後做了一陣子五金批發,接著上山開起了煤窯。開始還賺了些錢,後因礦井塌方,兩死數傷,煤窯被封,賺的錢全部賠了進去,隻好轉行開起當鋪,有空還協助老婆搞搞保險推銷。有一段時間,夫妻倆天天往喬家跑,動員買他們代理的人壽保險。喬不群買也可,不買也可,史宇寒卻無動於衷,說她從沒有過長生不老的奢望。兩位豈肯罷休,鼓動兩條長舌,朝史宇寒左右開弓,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架勢。搞得夫妻倆煩透了,一聽有人敲門就心驚肉跳。最後史宇寒被逼急了,黑下臉來,說:“表哥你們也真是的,一人做保險,全家不要臉。我再重複一遍,你們就是打死我,這保險我也不會買的。”拿出一疊鈔票,扔到他們麵前,說:“這是兩千元現金,你們實在沒地方發財,隻管拿了去,也不用留什麼保單,算我扶貧救災搞慈善。”表嫂臉麵擱不住了,眼睛一橫,氣呼呼道:“我們就是要發財,也不隻在你家發,小瞧人幹什麼?”一甩手,憤然出了門。郝龍泉卻老練得多,並不怎麼生氣,仍笑嘻嘻道:“買保自願嘛,表妹暫時不想買保,我們決不強迫。哪天想清楚了,有買保險的強烈願望了,打我們電話也不遲,一定熱情上門服務。”這才走掉。喬不群以為這門親戚從此就斷掉了,直怪史宇寒說話太陡,傷了表哥表嫂的心。豈料沒幾天郝龍泉又上了門,還提著時鮮水果,說是來道歉的,為保險的事鬧得親戚失和,實在不值得。人家大小是個表哥,本是弟妹說話不慎,頂撞了人家,現在做表兄的相反提了禮物跑來道歉,喬不群甚是過意不去,也叫上史宇寒,專門去看望過郝龍泉和表嫂一回。於是前嫌盡釋,兩家仍像以往那樣,有事沒事,經常來往來往,隻是再沒提保險二字。

今天郝龍泉上門,估計不是來推銷保險的。不過給州州買了玩具衝鋒槍,肯定有什麼事相求。喬不群望著郝龍泉那笑容可掬的圓臉,心下暗想,這人也真是怪,隻要不向你推銷保險,看著就順眼多了。

也許是郝龍泉的到來,史宇寒繃了幾天的臉皮也伸展了些。為不影響客人說話,給郝龍泉的茶杯續上水後,便帶著兒子進了臥室。嶽母也走開,到樓下坪裏去看退休老人跳扇子舞。郝龍泉喝口茶,說:“不群,剛才我已給宇寒透露過一些想法,現在你回來了,得給我拿拿主意。”喬不群說:“什麼好事?是不是挖到一窖金子,要我陪你去找銀行兌換美元或人民幣?”郝龍泉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一半,我正是為挖金子的事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