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3)

見喬不群一臉驚訝,辛芳菲笑道:“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

喬不群將辛芳菲請到沙發上,自己挪把椅子,坐到她斜對麵,感歎道:“這段時間謠言四起,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不想你從天而降,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辛芳菲說:“怎麼不是真的?莫非我不是辛芳菲,是《聊齋》裏的女妖?”喬不群撲哧笑了,說:“你本來就是女妖,不然哪會有那麼多關於你的謠言?”

對自己的謠言,辛芳菲好像並無興趣,淡然道:“我要離開桃林了。”這完全在意料之中,喬不群一點不感到意外,說:“準備到哪裏去?”辛芳菲說:“可去的地方多,不過還沒最後確定。”喬不群說:“桃林太落後,不論文化經濟,還是人們腦袋裏的觀念。外麵天寬地闊,還是好發展些。”辛芳菲說:“我這可是落荒而逃,哪是出去發展?在政府混跡多年,也沒兩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卻始終把你當做真朋友,就要走了,來看你一眼。”

喬不群受寵若驚了。又想起自己開的那個耿日辛的玩笑,實在拙劣之至,不禁滿心慚愧。要解釋兩句,又覺純屬多餘,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倒是辛芳菲先檢討起來:“前次沒能幫上你的忙,實在太遺憾了。本想來日方長,以後再做補償,現在看來已沒這個機會。”

辛芳菲說著,發現桌角上折著一幅字,隨口問道:“喬秀才又練書法了?”喬不群說:“也不是什麼書法,無事寫來玩玩。”辛芳菲拿過字幅,發開一瞧,竟然是首辛詞。也許是奉辛棄疾為祖宗,辛芳菲愛屋及烏,喜歡起這幅平平常常的墨跡來,說:“我不懂書法,隻覺得這字流利婉轉,筆到意到,與這首詞很相匹配。”喬不群說:“感謝辛處誇獎!沒什麼功力,寫得實在平庸,有辱稼軒佳品了。”辛芳菲說:“喬秀才太過謙虛了。桃林沒有我可留戀的東西,想把這幅字帶走,不知你願意不願意?”

本來就是念念不忘辛芳菲,才潑墨揮毫寫下這首辛詞,辛芳菲有這個意思,可是這幅字最理想的歸宿,又何樂而不為呢?喬不群說:“你看得起,是我喬某人的榮耀,哪還有願不願意之說?”一邊疊好字幅,再找個十六開的大信封裝好,遞到辛芳菲手上。

當天辛芳菲就離開了桃林。沒誰知道她要到哪裏去,大家胡猜瞎想了幾天,興致漸漸淡下來。議論得最多的當然還是耿日新。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衣服,人們不可能對耿日新的衣服保持太大太久的熱情。

倒是對那天會上鮑書記稱耿日新為同誌仍耿耿於懷。耿日新與姬老板的關係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在那裏的,姬老板不出事,耿日新也不可能一屆市長沒做滿就走人。隻是姬老板的事牽涉麵廣,抓進去好些部門頭頭,耿日新還待在外麵,大家想不通。原來是沒能證實他與姬老板之間的直接金錢關係。上麵是得到耿日新拿過姬老板幹股的線索,才派人下來辦案的。不想隨著調查的不斷深入,卻發現姬老板送耿日新幹股沒假,可耿日新並沒接受幹股,更沒拿過姬老板分成。可事情已鬧大,影響太惡劣,耿日新作為市長,到底難辭其咎,沒法再回桃林工作。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姬老板的事觸及層麵太深,拔出蘿卜帶出泥,泥下麵還有更為隱秘的內容,案子隻得作罷,不了了之。好多事情都是這樣,開始鬧得驚天動地,隻因背景深遠,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輕輕滑了過去。就在辦案人員調查耿日新時,又意外發現姬老板還跟省裏某些重要人物有著不少牽涉,再也追不下去,隻得緊急刹車。最後把耿日新從實職位置上撤下來,弄到省人大下麵的委室裏任個閑職,算是一個交代。至於姬老板供出的幾個部門頭頭,也盡快結了案,免職的免職,收監的收監,沒有繼續往深裏究。

耿日新這個去向,讓喬不群想起王懷信的夢來,看來還是李雨潺的解釋有道理。耿日新化險為夷,能到省人大委室裏任閑職,既不是重用,更不屬提拔,卻到底去了省裏大機關,說是上進,也沒有錯。

隻是此案的辦案人員意猶未盡,覺得這事費了那麼大勁,開頭轟轟烈烈的,搞了半天竟這麼草草收場,既掃興又不合算。心想不往深裏究,往淺裏究總可以吧?於是又審了姬老板幾天。姬老板被逼無奈,隻得交出幾盤攝像帶。原來姬老板夜來香的包間裏都裝了針孔攝像頭的,誰去瀟灑,誰就會被攝在鏡頭裏,必要的時候姬老板好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