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桃花少年(1 / 2)

王運琦麵露驚愕之色,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房在逐風客棧四樓,從這跳下去,非死即殘,“國師大人,這……”

冷拂月勾了勾唇,眸光清冽,反問道:“怎麼不敢?”

語調起伏不大的四字卻帶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力,王運琦隻覺十分壓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見他不說話,冷拂月斂眸,用手拿開壓角的硯台,緩慢收起桌上的宣紙。而站在一旁的離落暗舒了一口氣,見機說道:“若沒什麼事,王大人請回吧!”

王運琦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義憤填膺的榮辱感,換來的竟是國師這樣的反應,這就算了,現在連侍從也要下逐客令了!

當即頭腦一熱問道:“國師大人,你為何要叫我跳樓?我跳樓與我說的事又有何關係?”

離落垂下頭,心裏為這不知好歹的王大人默哀。

微抬眸,瞥了一眼那張因激動而有些顫抖的胖臉,冷拂月修眉微蹙,眼底掠過冷霜,“嵐國乃大國,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豈不讓人恥笑?你這樣小題大做,除了讓人詬病,還有什麼作用?”

說著一步步向他走近,不知道是國師的話太過犀利,還是他眼底的冷意,王運琦不禁接連往後退。

“但如果……你跳下去,我們便有理由,以受害人的姿態,得到應有的待遇與道歉,可明顯你膽識不夠。”說著話,冷拂月露出淡淡惋惜之色。

王運琦此時早已啞口無言,麵色蒼白。

此時在這間房對門,又是另一種氛圍,兩蕪國使者對飲青山鎮特有的杏花酒,臉上帶著笑意與醉意。

“我說袁大人,這下恐怕那些推脫的官員都會羨慕我們,這樣的待遇,頭一次呐!”一偏瘦的使者,笑容滿麵,醉意不淺。

被喚做袁大人的男子也是滿臉堆笑,連連點頭。

兩人喝到興頭,袁然壓低聲音詢問道:“張大人,為何我們未到,進貢的東西倒先到了?”

“不瞞袁大人,這其中自有奧妙,裏麵可有……嘿嘿。‘張榮眯著的眼微睜,用手撐著額頭,一臉神秘。

“有什麼?”袁然湊上前。

張榮笑著道:“有讓那小子一去便回不來的東西。”說著朝隔壁示意了一眼。

“這……到底是何物?”袁然又給張榮斟滿酒。

張榮連連擺手,“可不能再多說了。”

“張大人,你說的可是我?”悅耳的聲音帶著淺淺笑意,可聽著張榮耳朵裏卻讓他毛骨悚然。

驚了半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麼在這裏?”

“躲了好一會兒。”青衫少年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放下掀起的垂簾,走出來,光彩照人,一如青山鎮掩不住的**。

張榮酒醒了一半,忙磕頭道:“殿下,臣一時糊塗,收了淑貴妃的好處,才做出如此荒唐事。”

袁然起身站到一邊,沒有說話,一點不見剛才的醉意。

少年走到桌前坐下,笑容明媚,“張大人,人都有犯錯的時候,能及時……改正……都不晚。”

張榮連連點頭,急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聽之,少年眼裏漸凝寒氣,唇角的笑意卻未褪去,“張大人,你如此識時務,倒不失為一人才。”

聽著漸近的聲音,張榮不禁朝後縮,還來不及求饒,便對上那雙光彩四溢的桃花眼。

“可對我來說……無用。”少年笑容燦爛。

從始至終,袁然都靜靜看著,心裏五味錯雜,當初那追逐風箏,會哭會鬧的男孩……如今隻能在回憶了。

少年蹲著擦淨帶血的匕首,秀致的麵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忽然,他微抬首喚道:“袁大哥。”

看著他眉宇間籠上的悲傷,袁然微微動容,想說什麼,猶豫了一番,還是垂眸道:“殿下,我的忠誠隻屬於玄皇,但這件事,我會保密。”

少年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喑啞,“我這次……如果埋骨他鄉,望袁大哥念著舊情,幫我把這平安符帶給我母妃。”說著話,他的眼裏蒙上薄薄的霧氣。

袁然聽著心也是一沉,這淑貴妃太狠毒,連一個根本沒什麼威脅力的孩子也不放過,但如果能追回那盆花,事情應會有轉機,這樣想著,走上前,彎腰安慰道:“殿下,放心,我會盡我最大之力保護你。”

看著麵前人眼裏的真摯,少年眸中的霧氣越濃,“袁大哥,謝謝,真的……所以你不會怪我吧?”

袁然正不解,便感覺胸口一疼,垂眸,隻見他手裏的匕首正插自己的胸膛,殷紅的血不斷湧出。

少年的桃花眼盈滿淚水,嗚咽不止,“對不起。”

送走了麵色發白的王運琦,離落就開始收拾書桌,而冷拂月一直在團扇上閉眼打坐,鼻尖飄來的味道,他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