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你可回來了。”正在屋裏焦急難耐的義隆一見到皇姐出現在眼前,立刻興奮地跨步上前,“究竟發生什麼事?”
劉清沅抬手將他一連串還未來得及說出的問題止住,轉而反問:“先不提我,義隆,你為何會到這裏來?”瞧他這副樣子,似乎還不知她此行的任務。
“自然是在宮中擔心皇姐,實在忍不住就尋到此地。”義隆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自己所做並無任何不妥。沒有皇姐的宮殿簡直就是地獄,一派死寂沉沉,每個人都麵目可憎,似乎無時無刻不再暗算他。隻有皇姐,這世上隻有皇姐真心對他好,不求回報。
聽了他不負責任的話,劉清沅頓時覺得頭痛起來,講話挑明:“換言之,父皇並不知道你離宮的事?”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天不怕地不怕的殿下一遇到這位皇姐就沒了轍,隻好支支吾吾地實話實說:“這……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畢竟那是父皇。”
“胡鬧!”清沅解下外袍,順手交給站在身後的子墨,“快些回去請罪。”
“皇姐!”義隆不悅地喚道。好不容易見了皇姐一麵,他越發舍不得離開。為什麼這份感受皇姐卻從來不了解呢。
劉清沅不理會他的抗議,走進珠簾後,想梳洗一番將塵埃拭去。伴著盆中水聲,她無奈地再次重複不知說過多少遍的話:“義隆,現在國內亂黨還蠢蠢欲動,你的身份又如此重要,怎能擅自亂跑,萬一出事怎麼辦。”
義隆顯然不滿意她的說法,急急地反問:“那皇姐呢?你也是千金之軀,為何帶著這兄弟倆大江南北四處奔波?如果皇姐有了什麼閃失,那麼我……”要是皇姐出了意外,就算將整個江山捧在他麵前拱手相送,那又有什麼意義?他隻想和皇姐在一起,按照她的喜好,當一個稱職的好弟弟。
不待他說完,劉清沅立刻將他的話打斷:“說的夠多了,我馬上安排人護送你回京。這事沒得商量。”她以異常嚴肅的表情明白地告訴對方:她真的生氣了。
剛才還一臉倔強的義隆看到她這樣,神情頓時黯淡下來,像個委屈的孩子似的,緊咬唇瓣,僵硬著背脊。子韓子墨見房中氣氛突然尷尬,連忙將殿下勸走。劉清沅望著打開又關上的房門,除了歎息還是歎息,隻覺得兩鬢快要添上白發。
不一會,帶著義隆去別間廂房的子墨麵露難色地向主子稟報:“公主,殿下他還在耍脾氣,屬下們不敢用強。”
不是不明白皇弟那不可能表露在人前的心意,劉清沅長歎一聲,露出疲憊的神情,緊皺眉頭抱怨道:“本就夠頭疼了,義隆他何時才能成熟一些。”而且這孩子是怎麼尋到她的落腳處追過來的?若不是從父皇那兒,難道是在她宮中打探到的消息?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當務之急是著人將他安全送回宮去。否則父皇要是怪罪下來,就算她往日建立了多少功勞也難逃重責。
剛將麻煩人物趕了出去,子韓便手持一份精美的請柬走進屋裏:“公主,明蘭山莊送來請柬。今夜設宴,我們是否前去?”
“當然要去!不過這事千萬別讓義隆知道,否則他若是偷偷跟去又要惹出麻煩來。”劉清沅思及那從小便喜歡黏在身邊的皇弟,不由地抬手扶額,輕聲歎息。義隆是儲君,未來要管理國家的人,總是這樣像個孩子似的可如何是好。
“明蘭山莊……”門外,去而複返的義隆將幾人對話聽了個正著,他暗沉的眼眸中閃過亮光,顯然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乖乖聽從劉清沅的話就此離開。
瑰麗的晚霞如輕紗般鋪滿整個山莊,大廳裏正忙碌的布置晚間的宴席。雖然主人並未邀請許多人,但今夜這位義弟在主人心中的地位比起百八鄉紳還重要,半點馬虎不得。
“清沅,你來啦!”
一聽到管家的通報,林紹明立刻快步從屋裏走出,迎上劉清沅三人。見清沅瞧上去無恙,他擔了一整天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
“林兄,昨天的事真是多謝。”劉清沅一見麵,便先抱拳拱手,行禮感謝。思及那懵懂初醒的少女情懷,她羞澀的目光怯怯躲閃,不敢落在林紹明的身上。
“瞧你那麼客氣,你我是結義兄弟,難道我當真能見死不救?”想到清沅是因何被綁,林紹明深感愧疚。如今又一再被她道謝,他隱隱覺得有一種被疏遠的感覺,心裏滿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