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裏的流年
文/曹春雷
我一個人在街上走,一邊想著一些事。來往的人不多,街上很靜。這時候,有突兀的聲音響起,是口哨。抬頭望去,一個小夥子吹著陳楚生的《有沒有人告訴你》,迎麵走來。
我看著他漸漸走近,然後擦肩而過。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臉上有一層淡淡的憂鬱,就像他的口哨聲。
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想喊住他,問問他為什麼這樣憂鬱,問問他是怎樣學會吹口哨的。但我終於沒有。我隻是目送他,在口哨聲裏拐過街道,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定定地站在那裏,一些往事,和口哨有關的往事,撲麵而來。
我還是個少年時,很突然地,就迷戀上了吹口哨。那時,青年人流行穿喇叭褲,留長發,戴墨鏡,還流行吹口哨。我對喇叭褲、長發、墨鏡沒什麼好感,唯獨對口哨喜歡起來。我的一位堂哥就是當時的“潮男”,他的口哨吹得像百靈鳥一樣。他喜歡吹張艾嘉的《童年》,讓我無限傾倒。
於是我學著吹,偷偷地,不能讓大人發現,要不就會責罵說不學好。放羊的時候,我在空曠的原野上,嘟著嘴唇練習。吹的時間長了,腮幫都會繃得酸疼。但終於練成了,哨音從渾濁到明亮,終於能像堂哥那樣,吹一首完整的《童年》了。於是,藍天白雲下的田野上,經常會看到一個放羊的少年,揮動著鞭子,吹著曲子,自得其樂。天上的鳥婉轉啼鳴,為他伴唱。
後來,我讀初中,跑校。學校離家有四五裏地,每天下了晚自習,我獨自一人,穿越一片田野,涉過一條河,然後就看見在村口迎候的母親了。穿行在高高的莊稼叢中,我吹著口哨,一溜小跑。無邊的夜色裏,口哨,讓一個少年勇敢起來。
吹口哨吹得最愜意的一次,是在我讀大學的時候。那時臨近畢業,對未來感到很迷茫。思考得太多,有時就會失眠。有天晚上熄燈後不久,別人都入睡了,隻有我和睡在我上鋪的一位兄弟睡意全無。於是,我提議穿上衣服到外麵走一走。
那晚月色很好。我們在宿舍樓下的操場上,一邊散步,一邊聊著小時候的一些事。不知怎麼,突然地,我就吹起口哨來,剛吹了幾聲《童年》,就聽到樓上有開窗的聲音。回頭望去,宿舍樓上一扇扇窗的燈次第亮了,一個個腦袋從窗口探了出來。他們和著我的口哨,有人唱了起來,更多的人加入進來,成了大合奏。後來,宿舍管理員跑了出來,大聲製止。因為這件事,我差點挨了處分。——但在我心裏,那依舊是個美麗的夜晚。
不知多少年了,我沒有再吹過口哨了,是五年,十年,或者更多?流年似水。似水流年。其實,那些曾經閃光的日子,並未真正走遠。譬如此刻,我吹起了口哨,當年那個在田野上嘟著嘴練聲的少年,馬上就站在了我的麵前。
天使在人間
文/瀾濤
那是一個冬天,天使悄然現身中國重慶市街頭。
因為就要臨產,孕婦周小花在母親的陪伴下從四川大竹趕往重慶市,想經由重慶轉車回自己家生產。長途客車剛行駛進重慶市區,周小花的肚子開始疼起來。她不由得擔心起來,暗想:可千萬……別不是要生了啊!擔心很快就被一陣緊過一陣的疼痛驗證著,周小花很快就疼得滿頭是汗,在一陣疼痛的間隙,她不安地問一旁的母親:“媽媽,這個小祖宗怕等不及了,怎麼辦啊?”慌得不知所措地母親無助的回應著:“挺一下吧,車到站了,咱們就去醫院。”
然而,小生命卻異常急切地想來到這個世界。
周小花的呻吟聲引起車上乘客的注意,一名叫肖劍偉的乘客撥通了“120”急救電話:“孕婦就要生產,你們多長時間能趕過來……”因為最近的醫院也距離二十幾分鍾的路程,最後,“120”急救中心約定到周小花所乘坐的長途客車終點站菜園路接周小花。
長途客車風馳電掣般的駛往終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