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永遠的喀秋莎(4)(1 / 2)

他在監獄裏艱難度日,他對未來失去了信心。對未來的希望也一下子就破滅了,他的心就像那受了潮的火柴,怎麼點也無法點著。

因為失手將人打死,他被判了20年的有期徒刑。他剛剛20歲,20年,意味著他的一生將早早被掐滅。

是監獄裏的那種孤寂折磨著他,讓他有了自殺的念頭。而寂寞常常像是一種絕症,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擴散到骨髓。

監獄長是個即將退休的老人,像老父親一樣慈祥,經常來開導他,勸他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日出去過正常人的生活。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端兩杯開水,兩個人像朋友一樣,促膝談心。昨天,他當著監獄長的麵忍不住哭了,他把心裏話一股腦地傾吐了出來,他的失眠,他的絕望……監獄長一直耐心地聽他說話,走時,拍拍他的肩說,會好起來的。

螞蟻繼續繞著他的杯子,不停地走來走去。他盯著杯子邊上的螞蟻,漸漸生出無限的憐憫來。他想不明白,一隻螞蟻怎麼會如此義無反顧地來親近這微不足道的一絲溫暖呢?在他的印象中,他隻記得螞蟻是喜歡甜味的,就像他喜歡喝蜂蜜水一樣。

或許,螞蟻是真的那麼需要溫暖,就像他,那麼需要自由一樣吧。

他看到了自己床頭牆上的那個圖板,那是監獄長特意為他們做的,每個囚犯一個。圖板上麵打了很多的格。監獄長說,那上麵每一個格都代表著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你每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我就會塗滿一個空白的格,如果填滿了這些格,我就可以向上級為你們申請減刑了。我希望在自己退休之前能看到你們將它們填滿。

監獄長將他自己製作的圖板形象地稱為“將功補過牌”。

看到那個圖板,他感到很可笑。他想到了自己上小學的時候,每次考了好成績或者做了一件好事,老師就會在他的園地裏添一朵小紅花,同學們暗地裏互相較勁,都爭著得到小紅花。

也夠難為他的,用心良苦啊。想到監獄長的時候,他這樣喃喃低語著。

那杯水漸漸涼卻了,可是那隻螞蟻仍舊沒有離開。一隻螞蟻竟然為了那短暫的溫暖,百折不撓地努力。他感歎,溫暖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渴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頓時,他呆愣了,水是甜的,而且是清清爽爽的甜,顯然,水裏麵放了很多蜂蜜。原來,螞蟻是奔著這甜味來的,這才是它百折不撓、義無反顧的真正原因啊!

水已經涼透了,可是他握著那杯子,依然覺得燙手。從手到心,不管隔著多長的一段山路,在那一刻,都已經鋪滿了溫暖的地毯。一個大男人,在一個深夜,對著一杯水,竟然流下了眼淚。蜂蜜水治療失眠果然很管用,他很快就睡著了。那一夜,他的夢是甜的。夢裏,他捧著自己的“將功補過牌”,他驚奇地發現,所有空白的格都已經塗滿了……

別向我的月亮開火

文/暮春時節

蘭德裏和凱恩是不萊梅一個小鎮上的兩個“古惑仔”,他們的人生信條是:享受今天,揮霍青春。能在今天享受的快樂,絕不會留到明天。

因為年輕氣盛,酗酒、打架鬥毆對於他們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為此,他們也付出了代價,除了身體上的傷疤之外,還經常受到懲罰,偶爾會在班房裏過上一兩個星期。但他們絲毫不以這樣的經曆為恥,恰恰相反,他們以此作為炫耀的標簽,在渾渾噩噩的青春裏恣意妄為。

漸漸地,他們在當地小有名氣,各自有了一幫小嘍囉。儼然成了兩個黑社會小頭目,蘭德裏在東部稱雄,凱恩在西邊稱王。

終於有一天晚上,因為一些矛盾,他們兩個相遇了。自然,誰也不肯讓誰,這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較量。

兩個“幫派”的人,眼看著一場火拚就將發生。大街上很多人都被這陣勢嚇到了,紛紛躲開,隻有一個老人,安然自得地坐在他們中間,抬眼望著天空,沒有半點走開的意思。

“喂,老頭兒,快點離開這兒,我們要打架了。”他們衝著老人大聲地喊著。老人似乎沒有聽到什麼,繼續望著天空,嘴裏哼著一些不知名的曲調。“再不走,連你一塊打。”他們嚷嚷著,慘烈的爭鬥眼看著一觸即發。“別著急孩子們,讓我們來看看那個兒大渾圓的月亮,難道你們不想啃上兩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