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是金柿飄香時(4)(2 / 3)

接她出院的那一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晨。她剛剛起床,床前盛開的鮮花映得她的臉上有了些血氣。她淡淡地笑著,看我時,有了種重生的惺惺味道。

“醒了?你不過做了一個夢。”

我撫著她的手。她的眼裏迅疾閃過一絲淚花,繼而粲然一笑:是的,那隻是一個夢,一個美好的夢,但我把夢藏起來。

讀懂——獻詩第5首

文/於德北

讀不懂黃昏那一瞬的張皇,閱不盡夕陽對落霞的憂傷。風打簷上青草,月映燈前紙窗。你輕解羅衫把蘭舟上,卻是影渡無人自瘋狂。如果有未來,未來是美麗夢想;如果有夢想,夢想是未來花房。玉蘭寫春春水蕩,紅楓話秋秋高爽,雪花輕飛臘梅放;我願做寂寥歸人,青春為伴詩為酒,笑對莽莽青紗帳。月色不清冷,日光永明亮。

讀不懂的張皇隻是一瞬,閱不盡的憂傷未必蒼茫。

奶奶的椅墊

文/何木木

自打記事起,奶奶就戴著老花鏡用針針線線將慈愛深深烙在我的腦海裏。

那時,人們的生活清一色的饑瘦幹癟。添一件衣服添一雙鞋,那隻是過年才有可能實現的夢想。可是我們姐妹卻因為奶奶那雙勤勞靈巧的手,而有了向同伴炫耀的資本:一年裏,奶奶至少為我們每人做兩雙新鞋,於是踢口袋跳皮筋成了我們展示幸福的驕傲時刻。

戴著老花鏡,奶奶在昏暗的燈光下將歲月和時光縫短,生活在改革春風的潤澤下變得豐滿起來。那一年,奶奶八十歲。某一日,情況忽然發生了變化,漸漸長大的孫女們開始拒絕那一直引以為自豪的自製衣服和布鞋,愛美的姑娘開始買著穿戴了。於是,我們摘下奶奶的老花鏡,“奶奶,您該退休了!”奶奶揉揉幹澀的眼睛,用粗糙的手撫著我們的頭說:“可不是,現在這時候啥都不缺,是該歇歇了。”她輕輕鬆鬆地說,目光卻悠長而遊離地落在那副老花鏡上。

奶奶得閑了。那副老花鏡落寞地躺在那堆針頭線腦裏,裏麵還有幾隻新縫的花花綠綠的布口袋。奶奶還是閑不住,誰的衣服扣子掉了,她依然要搶過來。這時,戴上花鏡的奶奶又像以前一樣愉快慈祥了。

後來,姐姐考上了大學,全家歡喜得以不同形式表達自己的心意。爸爸媽媽給了她獎金,我們姐妹為她買了文具書包,最後奶奶拿出了她的禮物,竟是件如同工藝品一般精巧的椅墊。這椅墊用一塊塊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碎布頭拚湊而成,四周鉤著漂亮的白色花邊。望著這前後幾十塊碎布拚成的美麗圖案,我們的鼻子酸酸的,可以想象,奶奶是怎樣戴著老花鏡一針一線完成這“巨大工程”的。姐姐雙手接過椅墊,像孩子一樣勾著奶奶的脖子親吻著奶奶,眼裏浸滿著淚水……

姐姐上學了,但椅墊卻沒有帶走,被她偷偷裝進塑料袋,藏進衣櫃裏。以後,似乎形成了慣例,考上大學的孫兒孫女都會得到奶奶的賀禮:一個風格各異的精巧椅墊。

四妹高考那年奶奶的身體每況愈下。奶奶私下叨咕著:我這活今天沒明天的,也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於是奶奶開始提前為她做椅墊。由於病痛,這個椅墊奶奶做做停停共用去近兩個月時間。不料高考的四妹由於疏忽竟將試卷漏答了整整一頁。落榜後的四妹捧著椅墊痛哭不已。病情略已好轉的奶奶後悔得一勁兒地埋怨自己:“我不該提前做這椅墊啊,這孩子自尊心強,心裏能不難受嗎?唉,做完藏起來就好了!”說時,兩行清淚已不自覺掛在蒼白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