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化工二廠改製競標會,參與者隻有科洛托與榮耀兩家。
九十年代的國企改製,在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軌中,不止企業沒有經驗,主管部門一樣也沒有類似的經驗。
因此,出現了一個很形象的法,摸著石頭過河。
另外也出現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交學費。
當然了,交學費是正常的,但能不能學到東西,還要看學生自己是不是爭氣,也要看學生家長督促的是否嚴格。
永遠都有熊孩子和熊家長。
大批新貴在這場資本盛宴中崛起,在前世,管氏兄弟就是其中之一。憑借二廠的資源進入化工行業攫取了真正的第一桶金後,管氏兄弟展開了一係列的資本運作,到了二十年後,管氏家族的財富已在福布斯華夏富豪排行榜上名列五十強之內。
現在管明知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個機會,如果自己能抓住,可能一直以來的夙願都能夠實現。
管明知親自出馬,一早就帶著談判團隊的十幾個人趕到計委大院。競標九點開始,榮耀五輛車八點半就開到了計委樓下。
管明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調的站在前台處理具體業務了,更多時候他都喜歡居於幕後操盤,但二廠的事情變故不斷,也讓管明知丟掉了一直以來的從容。
之前的競標要求上的很明白,本次競標采用綜合評分,化工局、二廠、財政局、共派出五名評委,分別對兩家競標單位的競標方案中的各個部分進行綜合評判,二廠作為當事單位,派出了兩位評委,其中一位就是張國強,而另一位,則是已經退休的老廠長丁斯年。
丁斯年當了十幾年的廠長,把二廠從化工局治下一個人數不足百人,年產值不足百萬的工廠,帶成了鼎盛時期一年為國家貢獻利稅三千多萬的利稅大戶,可以功不可沒。
丁斯年前年退休後,楚定方接任不足兩年,二廠就資不抵債,瀕臨倒閉。這其中固然有經濟大環境變化的因素,但管理者的責任是脫不開的。
由於是第一次搞這種競標,各方都沒有經驗,甚至連具體的評標辦法都沒有,丁斯年已經預料到評標現場將是一場血雨腥風。
管明知帶著人走進會議室,科洛托的人還沒來。會議室空蕩蕩的隻有一個剛剛大學畢業分配到化工局的姑娘在布置會議現場。
管明知找到自己名字的標牌位置坐下,管老二也坐到他的身邊。留給榮耀的作為隻有五個,管明知又點了財務經理、商城總經理以及剛剛外聘的原江南化工廠的副總工李超在長條形的會議桌前坐了下來,其他人隻有坐到後排的折疊椅上。
沒一會兒,科洛托和眾評委以及計委、化工局等主管部門的領導也都到了。眾人免不了一陣寒暄。
管老二悄悄在自己大哥耳邊介紹科洛托這幾個人的情況,沙拿塔努和強森他是見過的,還有兩個老外他卻一點印象沒有。
管明知也沒太在意,畢竟科洛托是一家外企,不定又是公司裏麵的其他外國鬼子,這也很正常。
競標時間到了,雙方都把封好的競標方案共一正六副遞交給了負責開標的姑娘。
姑娘拆開後,把正本給了計委陳向陽,其他的幾個副本分別給了五位評委和化工局的蘇文帆。
蘇文帆剛進門,就看到二廠派出的評委是張國強,心裏跟吃了蒼蠅一樣。
他還真不知道二廠的評委是誰,評委的選擇,完全是計委一手選定,否則也不會出現現任廠長楚定方沒來而老廠長丁斯年頂替這種咄咄怪事了。
這次招標,也沒有輪次的法,化工局和計委商量後,決定采用分別談判的方式和兩家進行溝通。於是兩家競標單位遞交了競標方案後就被請了出去,會議室中隻剩下評委和政府領導。
兩家競標單位被安排到了另外的一間會議室,過了良久,剛剛負責拆標的姑娘出現在門口,“榮耀集團的競標談判代表,你們來一下。”
管明知帶著眾人跟著姑娘又來到競標現場,按照剛剛的座位坐了下來。
陳向陽咳嗽了一聲,“管總,你們這次的的收購價格,從最初的1500萬調整到了現在的00萬。兩次的價格為什麼差距這麼大?你解釋一下。”
管明知從容道:“陳主任,榮耀對化工二廠的興趣,市裏一直都比較清楚。我承認,在最初,我們是報價1500萬,這是因為當時沒有競爭者。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能夠一千五百萬做成的生意,我當然不想做成兩千萬。但現在有了科洛托工業的參與,有了競爭對手,我們相應調整了收購價格,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不知道我的解釋是否讓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