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朱哈尼不由得一愣,卡裏寧平時和很多芬蘭人一樣,都很內向。前兩年遊客和信件沒這麼多的時候,兩人在辦公室裏經常一下午什麼話都不,一坐就是一下午。
“怎麼了?”馬蒂朱哈尼對張晨了聲抱歉,扭頭問卡裏寧道。
卡裏寧臉色潮紅,明顯既興奮又激動,指著正用芬蘭語播報新聞的收音機:“聽到了嗎?羅刹今股市崩盤了!據他們國家的一個高官召開新聞發布會,羅刹政府公布的財政赤字數據造假,統計的真實數據比公布的數據高了7個百分點。哈哈,羅刹股市這下完蛋了,可能情況會比該死的蘇聯解體時還嚴重,這真是個完美的聖誕節。”
芬蘭人雖然不像愛沙尼亞人那樣痛恨羅刹,但曆史上同樣有被羅刹侵略占領的經曆,幾乎每一個芬蘭人都對羅刹人沒有什麼好感,兩個國家的對立情緒有些類似華夏和東瀛。卡裏寧聽到這個新聞高興成這樣,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果在其他國家,一個郵局的普通工作人員,聽到這個新聞都未必能聽得明白。但卡裏寧不單聽明白了,還知道這背後代表的意義,足見芬蘭人受教育程度之高。
馬蒂朱哈尼聽到這個消息也很興奮,特意把剛剛和卡裏寧的對話翻譯成英文。
“霍多爾科夫斯基果然是羅刹唯一有良心的寡頭,據隻有他沒有來芬蘭的奢侈品店消費過,可惜,即使有這種人,也無法挽救墮落的羅刹。”馬蒂朱哈尼忍不住發表評論道。
還沒等張晨話,馬蒂朱哈尼就聽到娜塔莉的反駁:“有良心?我覺得這個霍多爾科夫斯基是個徹頭徹尾的政客,而且還是黑心的那種。”
馬蒂朱哈尼楞了一下,“姐,為什麼這麼?”
娜塔莉有些氣憤:“他作為羅刹寡頭和高官,總不會不知道他的行為會讓羅刹很多人傾家蕩產嗎?”
馬蒂朱哈尼解氣道:“這都是羅刹人該得的,無論是沙俄還是蘇聯,累累罪行罄竹難書,我們被他們壓迫了一百多年,當時過的日子比他們苦多了。”
“而且,霍多爾科夫斯基隻是揭露了真相。在葉利欽的殘酷統治下,還能有這種勇氣,真的很了不起,他是個勇士。”
馬蒂朱哈尼為霍多爾科夫斯基申辯道。
娜塔莉又是氣憤又是擔心:“就算他要揭示真相,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聖誕節前,讓這麼多平民百姓一夜之間失去存款、工作、住所。。。所有的財富可能都會消失,傾家蕩產。現在正是冬,羅刹的冬比這裏還要寒冷,你讓這些失去了住所的無辜百姓去哪裏過冬?活活凍死嗎?”
馬蒂朱哈尼聽到娜塔莉的訓斥,臉上浮現出羞愧的表情。從接受普世價值教育的他,不管怎麼憎惡羅刹,都對平民遭受的苦難抱有同情,這也是西方政治正確的一貫方向。
“對、對不起。。。我、我沒想到這一點。”馬蒂朱哈尼紅著臉結結巴巴道。
娜塔莉瞪了馬蒂朱哈尼一眼,雖然戴著墨鏡,但馬蒂朱哈尼仍舊感覺到娜塔莉那鄙視的目光,臉上火辣辣的。
他感覺自己的良心正受到拷問的煎熬。
馬蒂朱哈尼咬了咬嘴唇,毅然道:“我現在就買去塔林的機票,在當地購買足夠的物資後運到羅刹,雖然個人的力量很微薄,但至少能挽救幾個家庭的悲劇。”
雖然這種做法有些幼稚,但同樣是一種人性的善良。
張晨拍了拍娜塔莉的手,對馬蒂朱哈尼道:“抱歉,我女朋友隻是有些氣憤。”張晨沉吟了一下,繼續道:“這樣吧,如果你真的要去,可以到塔林聯係這個人。”
罷,張晨從郵局牆上掛的即時貼上撕下一張,從始祖鳥的防寒服內袋中取出鋼筆,寫下了一串電話號碼,又標記了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