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回國後讓聯邦調查局去對付他吧!”麥克金喝了兩口咖啡,思想又回到剛才從酒吧間直接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考慮的那個問題上。他極力想在各種各樣的設想中理出一個頭緒來,但卻怎麼也抓不住。他把那一杯咖啡喝完,有些煩躁地站了起來,皺緊眉頭,從煙盒裏拿出一支雪茄,打著火深深地吸了兩口,慢慢在房子裏踱了起來。
麥克金回想著這三個月來在空戰中遇到的一切。他所引以自誇的“魚餌戰術”,已經像肥皂泡般地幻滅了。他覺得共軍的飛行員雖然時間短,技術低,沒有作戰經驗,但身上卻有一種使你無法理解的東西。他們身上蘊藏著一種奇怪的力量,使你永遠也摸不透。因此,麥克金的結論是:同他們麵對麵地進行空戰,不能有多大油水,甚至還有被他們擊落的可能。對付他們的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偷襲;而這種F-86飛機的戰術特點是速度快,水平機動性能好,也最便於進行這樣的活動。
那麼,用怎樣的方法進行偷襲呢?過去他已經有不少次用了“遊獵”或“釣魚”之類的偷襲方法。那就是,悄悄地離開大隊,躲在高空的朝著陽光的雲層裏,專等共軍的零星掉隊的飛機,或者在他們返航的大隊機群的尾巴上,突然地襲擊他一下,然後就立即加快速度逃去。不過,從他最後這幾次空中遭遇的情況來看,這種零散的飛機已經很少發現,共軍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他們這些偷襲的方式,並且用加強集體編隊的方法來打擊進行偷襲的敵機。而且,進行這種偷襲,戰果也不會很大;這是同他想打這最後一仗的目標不大符合的。
想來想去,他忽然想到日本人偷襲珍珠港的事件。那是一個多麼有力的行動!
在敵人還沒有來得及行動之前,就把他消滅在他自己的基地上,讓他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對,盡管他,麥克金現在不可能做出像日本人那樣驚動世界的創舉,但是,利用這方法,在他最後這一次冒險事業裏,也可以給共軍的飛行員們一個不小的懲罰。讓他們多少年後,還會想到這個教訓了他們的美國人!
問題已經解決了一半,他感到很興奮,麵前也似乎有一半的金圓已經到手了。
他又連著喝了兩杯咖啡,一麵想著執行這個計劃的細節。他從桌上的飛行圖囊裏拿出作戰地圖,攤開來,要尋找一個最合他理想的偷襲目標。他的眼睛在地圖上那些表示共軍機場的符號上打著轉。他想,要出其不意,必須超低空接近,他們剛改換的F-86飛機在這方麵有著特別優越的性能。這樣最理想的地點就應當是靠近海邊的機場;同時,為了使共軍的飛行員們措手不及,他們的飛機必須比往常早得多地到達那邊,這樣就應該選擇一個比較靠近前線的地方。權衡這些條件之後,他立刻拿起紅鉛筆勾出那個機場的名字:白雲裏。他十分滿意自己的老謀深算;當他選擇好了那個理想的打擊目標以後,不禁得意地在心中暗想,共軍的飛行員們大約連做夢也不會想到,他麥克金給他們準備的這一場閃電般的襲擊吧?即使他們的飛機能夠起飛,那也晚了,他們的高度和速度都處於完全不利的地位,麵臨這樣的情況,他們該是多麼驚慌混亂啊!那時候,也就是他麥克金實現冒險計劃的最好時機了。
他確定了打擊的目標,就開始物色明天和他一起去進行這次偷襲的人選。為了特別保密和隱蔽,他不需要多的人,但是必須都和他一樣技術精良,老謀深算的。
他們應該一個頂幾個,這樣才能有成功把握;他們都必須充分了解他的意圖,閃電般的去,閃電般的回來;他們都必須是他能夠充分信任的人,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擔負起保護他的責任。他考慮著,要從自己的美洲虎大隊裏挑選七個最好的飛行員同他一起去,進行這次閃電式的突擊。
一切計劃妥當,他又重新回過頭來檢查這計劃裏還有沒有什麼不妥的細節。這一次,這最後一次的襲擊,他必須以超人的狡猾和技術,創造出一個驚人的戰例來!
他想到合眾社和美聯社的記者們會為這個摧毀共軍機場的事件向全世界發出轟動一時的消息,這消息會在美國和聯合國產生多麼重大的影響時,他就更感到舒服和陶醉了。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當美國的五角大樓,華爾街和國會議員們都在熱烈談論著這個創造了輝煌戰績的空軍英雄的時候,他,麥克金中校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國土上,那將是一個多麼富於戲劇性的場麵啊!所有的廣播電台、電視台都會請他去作自己的節目的主人公,許多報紙將會登載他的巨幅照片、小傳,以及關於他本人和家庭的各種有趣的花絮和新聞。這一切,對於他今後的事業將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價值和影響。
麥克金沉醉在自己野心勃勃的幻想裏。漸漸地,他的思路又轉到了他回去的情景中。這次回國,他給妻子帶些什麼禮物呢?來到這邊後,他已經搜集了不少朝鮮的珍貴的東西,但是都還不足以表示他們在這裏的征服者和勝利者的地位。他需要有這麼一樣紀念物,能夠代表他曾經有過的戰功和榮譽,能夠讓他的子孫後代永遠感到驕傲。這不能不說是他唯一的遺憾。也許,為了明天的戰功,總統和國會會給他頒發一個金光閃閃的勳章,那麼,他就能把它作為從東方帶回去的最好的紀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