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一陣響過一陣,李曉新招募的農兵低伏在外丸的曲輪之後,將頭壓得低低的。
頭上不時有流箭呼地從曲輪上飛過,射入城中的外丸之中。
不巧的是一枚箭矢帶著火,正好射入了外丸殘餘的木料堆中,燃起了火。
“著火了,快滅火。”
隨著一名武士一聲喝令,幾名足輕衝上去,抬起腳對著著火的地方狂踩,所行撲救即時,提早將火勢扼殺。
“混賬!不是早叫你們將這種易燃的東西收起來嗎?怎麼還堆在這裏。”
這名武士罵了一聲。
隨即又是一輪箭射,飛入了曲輪之中,說話之間這名武士的右肩上就中了一箭,而一名閃避不及時的農兵腳丫子上也中了一箭。
中箭之後,這名農兵就哭天喊地地叫嚷了起來。
那名中箭的武士,反而氣得胡子直翹,大罵說道:“死不了的,別叫了,大爺我中箭都沒吭一聲的。”
武士說完狠狠一腳踹在了這名農兵的屁股上。
農兵這才停止了哭喊,嚇得連滾帶爬躲到這一邊。
李曉在外丸的箭櫓上關注著這場戰況。
相對而言,這些臨時征募來的農兵戰鬥力還是不夠,若不是有幾個武士在那邊帶著,很可能他們已在姊小路家幾輪箭射之下,就集體士氣崩潰,而四處潰逃了。
圍城已兩天了,姊小路良賴絲毫沒有直接強攻的意思,他的目的就是耗,不讓李曉他們建城,拖延過這段時間。
如果在今年初雪之前,李曉完成不了築城任務,也就意味著築城失敗了。
時間對於李曉現在而言,十分寶貴。
想到這裏,姊小路軍又發動了一輪箭襲,武田軍的足輕們隻能埋頭躲在曲輪後麵,絲毫無法反擊。
這次姊小路良賴這次帶來的七百軍勢中,其中足足有兩百名弓足輕。
那兩百弓足輕的鋪天蓋地的覆蓋性射擊,一直壓著李曉這邊的鐵炮足輕,弓足輕抬不起頭來,所以造成了現在隻挨打不能還手的被動局麵。
這兩日下來,李曉這邊已經有十多人被箭矢射傷,兩人陣亡。
熬過了一個白日,隨著姊小路家弓足輕的退去,第二日戰事暫時借宿,李曉麾下人馬因為隻挨打不能還手,心底都憋了一口氣。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李曉暗暗下了決定,對身旁的武士言道:“立即召集所有城中武士,叫他們到這裏來議事。”
外丸的箭櫓中。
島勝猛,師岡一羽等眾將坐下之後,先是發了一頓牢騷,這幾日被對方弓箭壓製,而不能反擊,這實在是很窩囊的一件事情。
李曉靜待他們抱怨完後,言道:“各位,再抱怨什麼也徒然無疑,眼下有什麼辦法,擊敗當前這股敵軍,要知道飛驒今年的第一場雪,馬上就要降下,到時候天寒地凍,也就意味著我們今年之內,絕對不可能築城成功。”
眾將們猶豫一番,師岡一羽出聲言道:“主公,若是出城迎戰,我軍人馬不足,又多是新募來的農兵。這些農兵連鎧甲都沒有準備,若是勉強一戰,恐怕勝算不高。”
“未必。”小幡曉憲突然開口,本來這裏麵他的資曆最低,這時候他不該啃聲的。
李曉看了小幡曉憲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小幡曉憲轉頭看了一下四周,言道:“主公,姊小路家此度,最強的戰力,就是他的這次所攜的兩百弓足輕。我們隻有想辦法,讓他的兩百弓足輕失效就可以了。”
眾家臣一聽紛紛嗤笑,讓兩百弓足輕失效,這怎麼是可以輕易辦到,小孩子異想天開罷了。
李曉一聽,已經猜到小幡曉憲話中八分的意思,點點頭表示鼓勵地言道:“你繼續說下去。”
見得到李曉的鼓勵,小幡曉憲喔地一聲,言道:“我的意思,就是對姊小路軍進行夜襲,夜晚之中漆黑一片,而姊小路軍的兩百弓足輕,自然也就無用了。”
小幡曉憲的提議一出,頓時所有人眼睛一亮,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計策。
當夜,姊小路良賴剛剛入睡,突然被四處鳴響的鐵炮聲吵醒。
“夜襲?”
姊小路良賴翻身坐起,突然生出了這個念頭想到,太荒謬了,就是李曉這麼點人馬,還訓練不足幾日,他敢主動出戰。
姊小路良賴剛剛披上鎧甲,部下就進入軍帳稟報消息,言道:“主公,武田軍的鐵炮隊,弓足輕隊出城,對我軍實施射擊。”
“什麼?”姊小路良賴想了下問道,“那他們的槍足輕隊在哪裏?”
“不清楚。”
姊小路良賴拿起武士刀,奔出營帳之外。
除了鐵炮的響聲外,不少箭矢也不住呼地飛了本軍的營帳之中,各個方向都有,形勢看上去仿佛武田軍將他們包圍了一般。
姊小路良賴放眼看去,營帳內已是亂作一團。
突然東麵傳來的數杠鐵炮齊響的聲音,負責指揮的武士,手拿太刀向東麵一指,大聲言道:“敵軍在東麵,出擊。”
三十多名槍足輕喔地一聲,一起持槍往東麵跑去,可才跑了幾步,營帳西麵又遭到武田軍弓箭的齊射。
那名武士頓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命令槍足輕們停下,又向西麵追擊而去。
可是這時北麵又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呐喊廝殺聲,仿佛敵軍大股足輕就要在攻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