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馬輝盛拿著鬆油點燃著火把,正看著高原諏訪城本丸的天守閣。
眼下本丸中橫躺了三具足輕的屍體,他們都是忠於城主江馬時盛的人,結果因不服從江馬輝盛的命令,而被他的手下殺死。
十幾名忠於江馬輝盛的死士各舉著火把,站在一旁,天守閣下已經堆滿了幹草和木材。
現在天守閣裏,原本激烈的廝殺打鬥聲,突然嘎然而止,不過這並不妨礙江馬輝盛焚毀天守閣的打算。
“真是一群愚蠢的人,打來殺去,以性命相搏,而能笑到最後的都是最能隱忍的人,李曉,自以為聰明,以為可以將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實際上不過是我奪取江馬家家督之位的手中之刀而已。”
“我才是笑到最後的人。你們就成為我登上江馬家家督之位的殉葬品吧,”江馬輝盛獰笑一聲,然後對手下言道,“點火。”
在火把上的火光熊熊之中,就在江馬輝盛要將火把投入柴火堆時,突然感覺到有人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
“是誰?”
江馬輝盛猝然一驚,伸手去抓刀時,一柄小太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馬輝盛臉色巨變,對方是怎麼接近他的,自己居然一點知覺也沒有。
“別動。”
江馬輝盛覺得這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不過眼見自己的部下似乎要拔刀來救,江馬輝盛急忙出聲大聲言道:“不要上前。”
這十幾名部下頓時停住了腳步。
那持刀在自己身後的人,嗬一笑言道:“江馬殿下,你明白得很快,看來是一個聰明人,但卻野心太大,貪圖著與自身實力不匹配的事,這是貪婪之塵蒙蔽了閣下的智慧之鏡了。”
江馬輝盛保持鎮定,努力思索言道:“你是軒轅眾的人?還是李曉的人?不,你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我明白了,你就是李曉手下的那個忍者,橫穀幸重,上次在姊小路家圍攻本城時,你曾到這裏來見過我和父親大人一麵。”
“江馬殿下,你說的沒錯,看來主公評價你也是對,閣下是聰明之人,但太過自以為是,把其他人都看低了。”
“你沒有料到吧,實際上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主公大人的眼皮底下,你要放火燒天守閣的事,我們早就知道了。本來我還是期望你能最後回頭的,隻是你太執迷不悟了。”
江馬輝盛背心冷汗直冒,沒想到自己一切都被李曉算計在內。對方早就掌握了一支有忍者組成的無孔不入監視網絡,正如橫穀幸重所說的,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李曉的眼皮地下清晰的擺著。
江馬輝盛吞咽了下口水,言道:“我知道我這次行為十分不智,但還請李曉大人再給我一次,父親大人,從上杉家那裏請了軒轅眾忍者來伏殺李曉大人。我們現在就進去援救,給我將功贖罪的機會。”
橫穀幸重哈一笑,言道:“你以為江馬時盛與上杉家暗中的往來,我們會不知道嗎?不過,我未料到時加藤段藏居然也親自出馬了。”
江馬輝盛一驚沒想到李曉連上杉家的行動都已經把握在手了,他感覺的一股寒意湧上背心,心底忍不住言道:天呐,我在和什麼人做對啊。
饒是江馬輝盛一貫傲氣,這時候也不免低下頭來,出聲向橫穀幸重軟語相求。
橫穀幸重聽了江馬輝盛一番賭咒發誓的話後,放下橫在江馬輝盛脖子上的小太刀,言道:“好吧,原諒不原諒你,是主公的事,但你盡可能將功贖罪,倒是有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江馬輝盛如釋重負,退開幾步後目光一轉,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
不過橫穀幸重接下來一句話,直接揭穿了他的心事:“江馬殿下,你是否又要反悔了?”
江馬輝盛轉過頭看著這名戴著六尺手拭覆麵的紫衣忍者,他心知對方的實力有多麼恐怖,既然對方已經窺破了他的一切打算,眼下自己若想活命,就必須遵從對方的指示去做,否則他的性命就立刻葬送在這裏了。
江馬輝盛苦笑兩聲,言道:“橫穀大人,請放心,我不會再錯第二次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隨即江馬輝盛向手下發令言道:“撬開天守閣的大門,我們衝進去。”
高原諏訪城,天守閣之上。
李曉全神貫注地盯著軒轅眾第一忍者加藤段藏。
準確地說,李曉之所以能認出加藤段藏是因為之前有看過他的畫像緣故。
與整日以天蓋覆麵的橫穀幸重相比,對方是一名絲毫不低調的忍者。
當初為了得到上杉謙信的賞識,自己在春日山城城下町,就當眾表演過吞牛的幻術,所以李曉能得到他的容貌畫像並不難。
後來長尾景虎聽聞此事後便將加藤段藏召入春日山城。
為了測試對方,上杉謙信命他前往直江實綱府中偷取名刀“村雨”。
潛入戒備森嚴的直江宅之前,加藤段藏先使用“逢犬之術”,用有毒的飯團毒死了直江家的看門獵狗,拿到寶刀之後,他還順便從直江宅背出一名年僅11歲的婢女作為證明人。